旧事重提罢了。
林孀回过神，看见如血一般刺眼的火树，笑了笑。
“不必了，师姐。”林孀转过头，不再看她，“我泡的茶，师尊不会喝。”
桑绾疑惑地看着林孀，她什么时候有这种自知之明了？
“师姐可以自己去，你做的东西，师尊定然是喜欢的。”林孀说完，便不再说话，静静地听着祭词。
桑绾顿了顿，干笑道，“我是看师妹如此喜欢师尊，才会……不过师尊现在正忙，怕是没有时间喝茶。”
林孀挑了挑眉，自己上一世连如此拙劣的技法都没有看出，实在蠢笨。
“师姐知道这是什么茶吗？”
林孀冷不丁地提问，倒给桑绾难住了。
她看着手中泛红的茶叶，试探地说道：“红茶？”
林孀眼神冰冷，桑绾又道：“洛神花？”
林孀：“……”
桑绾的脸鼓着气，“那我怎么知道，这是别人送我的，又不是我自己买的。”
林孀在心里叹气，这女人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洛神花的茶叶不是红的，只是泡出来的茶水是红的。”林孀解释道。
桑绾“哦”了一声，林孀又继续问，“这茶是什么人给你的，你为什么要拿给我。”
“这是我拜师前一天别人送我的礼物，我一个凡界朋友送我的。”桑绾看了看手里的火树，“这个，我没见过。”
“不过我不喜欢喝茶，也不会泡茶。想着你会泡茶，师尊平时也经常喝茶，就当我送你的呗，你拿去孝敬师尊。”
林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自己的茶艺不错，是早年间父亲教的。
父亲喜欢喝茶，又不满别人的手艺，便自己钻研，泡出一盏让他自己满意的茶。
然而又时常太懒，便逼着林孀继承他这一手茶艺，每天给他泡茶。
那时林孀叫苦连天，却又奈何不了父亲的神威，只好唯唯诺诺地伺候他。
可林孀千防万防，却不曾想这火树不是茶。
上一世还以为自己才疏学浅，默认桑绾给的是高品茶叶……
火树，是道修外出用来生火的灵植，不可食用，生出的灵火以术法可灭。
不过，平常修士也不易接触，大多都是火折子搞定。
而像桑绾和林孀这种刚入门还没来得及历练的小弟子，当然就更不知道了。
林孀看着自己微不足道的灵力，又看了看旁边没有灵根的桑绾，叹了口气。
想起自己当初说的胡话，更是一脸生无可恋。
若桑绾真是沈长云的私生女，不应连灵根都没有，自己当时急火攻心，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沈长云杀了自己，也是……
林孀想到这儿，突然猛地摇了摇头，自己不过说错了话，他怎么就把自己给杀了？
主打一个不平等交换是吧。
林孀想了想，还是不能轻易原谅他，两年的朝夕相处，不仅换不来他的青眼，反倒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而今的功力又怎么继承母亲的衣钵。
林孀握住胸前那颗琉璃珠，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念想。
圣女血脉，是天地间生出的独苗，而独属的圣女心法，则对修炼有奇效。
这心法，林孀早就会了，只是前世自负，凭桑绾没有灵根一事便对她没了威胁，因此便没有对修炼上心，凭圣女血脉，混了个还算差强人意的结果。
林孀抬眼向高台看去。上一世因火灾，祭祖大典没能顺利进行，如今重来一次，便以纪念祖先来告慰重生的自己罢。
世人罪恶颇多，重活一次，林孀也不想再与桑绾计较，若她喜欢沈长云，便随她去。如今，自己只想不负母亲的期望，为天地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祭词结束，沈长云与长老拿起香烛，行叩首跪拜之礼。
接下来是内门弟子。
林孀和桑绾分别上台，手持红烛，叩首跪拜。礼毕后，两人依规定站在了沈长云两侧。
“师尊？”桑绾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嗯。”沈长云负手而立，淡淡应道。
“师尊已经劳累一上午了，可要休息？”
沈长云看着依次上台的弟子，朝他们微微点头回应。
“不必。”本以为沈长云就该这样便揭过话题，但他还是柔声说，“若绾儿觉得无趣，可提前退场，你祭祖礼已成，没人会诟病。”
桑绾甜甜地应了一声，对林孀挑了挑眉，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待桑绾走后，林孀阴阳怪气地小声学着沈长云说话，“若绾儿觉得无趣……呕。”
沈长云灵力深厚，对身后的异样他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并没有理会，只觉得奇怪。
今日的林孀，倒没有黏人……和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