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远看出了钟磬的郁结,饶有兴致地抱臂,然后明知故问:“怎么?不爽?”
钟磬语气生硬地回复:“没有。”
“我能看透你其实也正常,毕竟你是我带出来的,不用不服气。”
钟磬脸上表达着【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的不满,看着刑远欠揍的脸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不爽。”
“好好——”然而唇角的弧度却更深了。
钟磬:“……”
刑远或许是知道再这么继续下去钟磬可能真的得炸毛,于是没再继续调侃下去。
他神色变得正经了些,问:“你刚刚说,那位乔西小姐在你离开病房之前问你,绑架她的那伙人是不是已经去了上城区?”
钟磬想不通这人前一秒还在开玩笑,怎么下一秒就开始讨论起案情来了,但这毕竟是正经事,于是她还是意思性地从鼻腔中“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刑远眼睛看着中央圆屏上十几个红点的动向,思考了半晌,问:“那我是不是可以怀疑,这位乔西小姐其实知道他们的目的?至少,她是知道他们是要进入上城区的?”
刑远这么一分析,钟磬总算是明白过来自己在听到乔西问这个问题时,心里变扭的点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乔西她作为一个被害人,在甚至惧怕医生接近的情况下,怎么会突然有多余的心思去主动关心绑架她的人动向如何?
“还有一点。”
“嗯?”
“即使那伙人真的研发出了可以帮助他们抵消屏障伤害的特殊材质,他们又是如何把身处于上城区的乔西强行带到下城区的呢?”
钟磬拧起眉头,针对这个问题作出解释:“根据乔西的说法,她是被对方强行拖过去的。”
刑远立刻回复:“但是据我所知,上下城区之间的唯一出入口只有交管局所管辖的那个通道。”
下一秒,刑远将消杀屏障的模型投射到了维特尼的全息地图上。
“虽然我们在日常生活中通过肉眼并察觉不到消杀屏障的存在,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消杀屏障可以被类比为这样的一个罩子。”
全息地图上,如今包裹着上城区地界的,是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巨蛋。
刑远指着消杀屏障的边缘处:“也就是说,无论是从外部还是内部,直接接触罩子表面的人都应当会受到物理意义上的阻隔,而两者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下城区的所有生物在试图接触屏障的时候就会被覆盖在上面的高压电流所攻击。”
钟磬将监控所拍摄到的画面再次调出。
她当着刑远的面播放了一遍以后,指着被定格了的那一帧画面说:“可是你看,这个黑衣人的手的确是穿过了消杀屏障。”
刑远摇了摇头:“这个人能穿过,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将别人从上城区拖到下城区的地界,毕竟乔西小姐身上并没有所谓的特殊材质。”
也就是说——
乔西即使真的被对方穿过屏障的手给拉住了身体的某个部位,也不该,或者说不能被对方带到下城区去。
钟磬想明白了其中的逻辑,问:“你难不成是在怀疑,乔西她是自己主动去的下城区?”
刑远耸了下肩膀,“我没有这么说。”
……
对于刑远这样话说一半的行为,钟磬感觉自己的眼睛马上就要能杀人了——虽然她知道刑远这人在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一向不喜欢打包票。
“不过你在我组里的时候我应该说过吧?我们不能总是相信眼睛所看到的。”
钟磬恍惚了一瞬,收回要杀人的眼神,神色淡下,道:“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刑远瞟了钟磬一眼,没所谓地回:“那这次你可别再忘了。”
“……知道了。”
“哦,还有一点也很古怪。”刑远道,“你说乔西被人发现的时候,无法匹配到身份信息。据我所知,无论是在维特尼还是亚敦或者斐图,一个人除非是被确定了自然死亡,身份证明是无法被注销的,这一点我非常明确。”
钟磬对此倒是不了解,于是她问:“即使是本人想要注销原来的身份信息也不行吗?”
“对。”
钟磬见刑远说得笃定,指骨抵着下巴开始思考。
如果真的得在确认死亡以后才能注销一个人的身份编号等信息的话,那乔西……是怎么回事?
刚才在病房里,她可是和活着的乔西对过话的。
钟磬正想着,刚出去打电话的陈霖忽然从外边折回,对着她和刑远道:“我已经和弗兰克先生约好了,他说他会积极配合我们的。”
钟磬听陈霖这么说,脑子里一下子就想起了上次见弗兰克时,对方畏畏缩缩的样子。
对陈霖的话持保留意见的她狐疑地问:“他真的是这么说的?说会积极配合我们?”
“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