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格外宠溺她。
十六岁那年,怀安带着其父托孤书信拜访,两家虽是世交,但也是爷爷辈儿的交情,犯不着收留他,但爹爹心善,留下了他。衣食住行吃穿用度都是红袖家中照料,未曾比亲子差一分。
怀安是个读书人,满腹经纶,养在深闺的她日渐生情,怀安为她写下诗句示爱,发誓考取功名便提亲娶她。
至此,红袖为了他几次拒绝家中说媒,甚至不惜破坏即将到手的婚约,爹爹虽气,但不忍打她,将她关了禁闭,不让二人相见。
少不知事,越是家中阻拦,她便越逆反要同他厮守。爹爹让步,若是怀安考取功名,便将女儿嫁给他。
十八岁那年,怀安进京赴考,却一去不返,有人说他未到京都身先死,有的,说他薄情寡义负心郎。爹爹为她寻姻缘,她穿着亲手缝制的嫁衣以示抗议,年复年的等待他的花轿。
在那个封建王朝,她受尽了唾骂与白眼,是个人都能嘲笑她一番。
十七年过去,红袖郁结攻心,靠着汤药吊命。那时,她也怀疑怀安是否真的死在了半路,可她见不到尸骨便不认。
在她最后的那个秋天,窗外乌鸦咕咕乱叫,一位少年郎闯入家中,给爹爹扣了个贪污罪,本该流放,但他们却杀了所有人。
她装疯跑出房门,却看到那个少年郎与记忆中的怀安极像,少年郎拿着剑朝她走来,在她耳边道:“我阿母让我传话,爹爹不会来了,安心上路吧。”
说完,少年郎一剑刺穿了她的身体,乌鸦绕在上空,落叶被狂风席卷到身上,她死在了那个秋天,在怀安儿子手里,他娶妻了…
红袖无法接受,她觉得怀安定是被人算计,便在忘川中问着那些不愿走的人,她远远瞧过怀安的发妻,是位重臣之女。过路的京都人士曾告诉她,是那女子先瞧上的状元郎,红袖便在忘川等,等他来同她解释。
他生前说过:“若我有不测,死在半路,你好好活,我在忘川等你一同轮回,无论如何,我都会寻到你。”
红袖讲起回忆时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好似这个故事里的女子与她无关。路过奈何桥时,鸢璃问过,是否需要替她求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可红袖说:“不了,长个记性,或许来世,就不会这般傻了。”
送别红袖,茶溯洵将她带回了寝宫做客,还是那杯清茶,不过多了份桃酥,那口感与她在京都常买的一样。
“阿茶如今还怕黑?”
“习惯放烛火了,寻常烛火不似阿璃可以跟在身侧,便多放些,这样,走到哪儿都有烛火。”
愧疚浮上心头,鸢璃从原神中抽出一缕真身,蓝幽幽的,她将自己的一丝神力融入,那火焰便强了些。
“烛多易燃,我的安全些,日后它跟着你,替我报答阿茶的恩情,只要我不死,它便永远在。”那烛火跳动在她指尖,蓝幽幽的火焰再次点亮了幽冥殿。
“你陪了我一万年,该是我向你报恩,真身珍贵,阿璃不可因为愧疚便随意赠送,你从未对不住我。况且,阿璃就不怕我利用你真身,伤害你?”
“我的命是你捡回来的,你要拿回去也无妨。不是随意赠送,是深思熟虑过的,若冥王瞧不上,便算了。”
鸢璃作势收回真身,冥王随即拉住她的手腕,却又立马松开了手,如今她已有仙身,不再是团鬼火,他便不敢随意触碰
“失礼了,我从未瞧不上,阿璃莫要误会。”
鸢璃再次将鬼火递了过去,茶溯洵将它视若珍宝地接了过来,他并未将它放入莲花灯盏,而是将它置于右肩。
“它能替你照明,你有危险我也能感应到,但,它只是一缕真身,没有灵识,不能陪你说话解闷儿。阿茶还是早些寻个未婚妻才好,日后幽冥殿里,阿茶才不会孤零零的。”
“我从前,差点,就可以拥有一个未婚妻了,就差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