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姚书萱面上的伤,在场众人往无一不惊呼出声。
廖文茵也着实吓了一跳,又立刻冷静下来,吩咐虞娘立刻去请大夫来,悄悄的,不要惊动旁人。
此事牵扯到白雉的病,二来姚书萱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在他们府上出了事伤了脸,姑娘家的脸面清誉大过天,于情于理此事都万万不可泄露。
虞娘知道分寸,转身去了,廖文茵转身命人将屋里烛火都点着,派人去叫她院里的姚嬷嬷等人,又让人把住柞红轩的门,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
制住白雉的是方才院子里的那婆子,她看着还在挣扎不休夫人,有些费力的喘了两口气,抬头问廖文茵:小姐,夫人这模样许是又发病了,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廖文茵看了眼还抱头哭做一团的母女,沉吟一下,叫人来将白雉捆上先安置到侧屋去。
此刻传来廖姑母的怒喊声,“这帮蹄子手脚怎么这么慢,去请个大夫为何耽误这么长时间!”
廖文茵知她心急,轻声安抚道:“姑母,您先缓缓别担心,我已派我贴身的人去了,妹妹伤了脸,自然得找那信得过的大夫,虞娘脚步快,一会儿就能回来。”
廖姑母听进去话,倒也不再说什么,只拿着帕子按着女儿脸上的伤口。
廖文茵见了,又告诉她轻轻将血渍擦去便罢,不要一直捂在那伤上,待会儿血若凝住了帕子粘连住,又是疼一场。
廖姑母依言慌乱撤了帕子,谁料那伤口竟很深,一直往外冒着血,姚书萱抬手一抚,顿时又哭闹起来,还大声咒怨着。
“廖文茵!你好狠的心,我在你这伤了脸,你是不是打算着我的血流尽了人死透了才算好?存着心害死我是不是?”
廖姑母心疼的紧,又赶紧拿帕子给她按着伤口,也顾不上女儿出言不逊,只一味催着大夫怎么还不来。
廖文茵直起身,暗骂自己何必多管闲事。
不多时,虞娘便领着人回来,是常侍候白雉的病的那位大夫。
来的路上虞娘已与他说明了情况,那陈大夫也不多话,先要人将帕子拿开来,看看伤口如何。
哪知这一会儿血已经慢慢止住,廖姑母的帕子果然粘在上面,陈大夫直接将帕子扯下来,撕扯到了伤口,疼的姚书萱又哭出声来。
她脸上涕泗一片,又混着血,胡乱不堪,陈大夫取出银针给她扎了几针,才算是止住伤口的血,拿酒混水绞了帕子,慢慢将脸上擦干净。
少女脸上一道很深的伤口,几乎贯穿了她右脸到下颚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廖姑母更是直接掉了眼泪。
本就受伤惊吓,又被酒水蛰得脸生疼,姚书萱两眼一番,径直晕了过去。
廖文茵又只好叫人将她抬到内室的床上去,陈大夫将她面上清理好后,在伤口上撒上药粉,又开了几服药。
待开好了药,廖姑母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大夫,您瞧这孩子脸上的伤这样深,日后不会留下什么疤痕吧?”
陈大夫自然知道她的担心,沉吟半晌也只是斟酌道:“夫人,我也不好瞒您,您方才也看了,那碎瓷片割的极深,疤是肯定会留下了,至于深浅,到时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廖姑妈一听,几乎也要一番眼昏倒在地,幸而她身边的嬷嬷一把扶住她,才没让她于人前失礼。
廖文茵谢过大夫,叫人收拾出一间客房院子,让他暂且安心在府上住上几日。
前院的廖喈与姚政也收到了消息赶过来。
柞红轩前后门都有婆子把守着,廖喈看了眼她们也没说什么,倒是姚政因着担心女儿快步往里头走去。
廖姑母看见夫君来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扑在姚政身上哭着,廖文茵也快步上前来,廖喈脸色阴沉着问道:“你妹妹如何了,你母亲呢?”
廖文茵看了眼还在伤心的姑母,面色犹疑,低声道:“萱儿昏迷过去安置在内室了,大夫也已经瞧过,倒是不伤及性命,只是脸上的伤口深,可能会留下疤。”
她说的为难,那边廖姑母哭的更难过,她的萱儿二八年华,正是议亲的时候,夫君升了官被调任归京,一家人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哪里能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
“不是来探望嫂嫂吗,怎么好端端的伤着脸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政语气有些发冲的对着廖文茵喊,廖喈回头看了他一眼,姚政被那一眼瞪得有些胆寒,不再说话。
这位姑丈毕竟是长辈,女儿在自家出了事,情急些也是有的,廖文茵并未在意,只将事情又说了一遍。
“你母亲在哪里?”
廖喈沉着声又问了一次。
白雉被捆了手脚放到在床上,只留那个老妈子在一旁守着,人一多,白雉好像又受了惊吓似的,在床上不住的挣扎。
廖喈背对着所有人站在床前,看着这昔日枕边人的疯癫模样,眼神幽暗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