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1 / 2)

沈戎河其人,实在不是个善解风情的性子。

眼前少女浅笑柔婉,声音干净清冽,那双盈盈的眸子缀在软玉般白润的脸蛋上,待她看向人时,总会给人一种难言的错觉。

好似深情作伴,娇柔婉约,若得此佳人一笑,便此生无憾矣。

只是偏有那人,两眼好似旱灯,此等美景置于眼前也恍若无觉。

沈戎河皱着眉看她,面上平静无波澜,瞧上去是真的不记得。

廖文茵笑容稍淡,索性挑明了说:“殿下,生意人讲究以诚相待,齐成之事我诚意摆的足,想必殿下也不愿你我因此事再起争执罢?”

沈戎河心中无奈,他想不明白,廖文茵分明不是拈酸意味,却执拗地要柳三娘这个人的一个说法。

男人眼眸幽深望着她,其中之意不为人知:“廖姑娘,许多事还是不知为幸,即便如此,你也执意要个究竟?”

廖文茵定定瞧他,良久,还是缓缓颔首。

沈戎河却倏地笑了。

男人面容冷肃,在外头素有煞名,嘴角是常年紧抿的痕迹,叫人瞧着面相更是凉薄,往日既或是笑,也不过是唇边泄出一丝淡淡。

虞娘心中也曾腹诽,自家小姐是不爱笑却不得不时时做戏,这位主子倒是少见展颜。

如今这一笑,算不得开怀,却也是难得了。

连廖文茵都被恍得不由一怔,竟不知这人从前多埋没了这副皮相。

男人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柳三娘是我的师妹,故人遗孤,少不得寻她多年。”

沈戎河点到为止,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少女,想在她面上觅出一丝不寻常来。

只见廖文茵垂下的眼睫轻颤稍许,避开男人灼灼的目光,一时静默。

不多时,少女复又怔忪一笑,“竟是自家人,殿下该早些说的,哪里能让柳姑娘还在府上做女使,是我不好,”

她掀起眼望向沈戎河,笑得淑婉客气:“如今殿下是打算怎么安置柳姑娘呢?既然是师妹,是要接出来好生安置了才是。”

沈戎河摇摇头,“不,她就在你府上待着挺好的。”

廖文茵眉头轻挑,沈戎河就这么放心将人放在她身边,竟也不担心柳三娘心怀怨怼?

男人似乎瞧出她的疑惑,没有多做解释,只淡淡道:“她家里遭了难,我这边如今人多眼杂,你那里反倒松快些,更何况——”

沈戎河眼神闪过一丝兴味,反问道:“难不成你还能与她计较?”

他态度坚决,廖文茵也不好再说什么,左右虞娘已经将柳三娘的户契置办好了,她若不应下,反倒显得小气似的。

窗外月色渐渐沉了下来,眼看时辰确实不早了,廖文茵起身告辞。

刚出了事,沈戎河不便在乐坊现身,便没送她,只站在窗边,看主仆两个相偕离去的背影。

男人半身隐于暗处,眸色中晦暗不明。

却不见楼下少女背身与他,面上同样闪过一丝忌惮。

她有些暗悔不该蹚这趟浑水,不是不该接柳三娘回府,

而是根本就不应该跟沈戎河合作!

时至今日,心中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疑虑才总算是被串起来。

从前以为沈戎河图谋不过那至尊之位,他选择廖氏,廖文茵也自认并非妄图,哪怕是褚后的那些异常,她也不曾往深处去想。

可他为何,又怎么敢?

虞娘听了那些话也是不明所以,看廖文茵神色有异,忙问她是不是柳三娘的事情叫她难受。

少女摇摇头,面沉如水,目光冰冷,她素日见人都是一副盈盈笑脸,如今可算是难得的失态了。

没有理会虞娘的猜测,反倒问她怎么看沈戎河找上她合作。

虞娘心思一转,便知道根儿原来是在三殿下身上。

她迟疑着开口:“殿下出身嫡正,可如今寻得咱们家做亲事,日后也少不得指望的。”

廖文茵冷笑一声,怨不得虞娘这样想,只怕京城左右人都是这样看待沈戎河的吧?

一个不受宠的嫡出成年皇子,一个外戚落魄的尴尬身份,迫切地笼络住朝中重臣的婚事,又能是为了什么,谁人看了不道一句沈戎河也算是有野心。

廖文茵心道,他何止是有,他的野心大得很呐!

师妹?

少女暗暗咬紧了牙,几乎被气的笑出声。

沈戎河自十几岁被扔去北疆后混迹在军中,何来的师傅?

即或是有,也不该出现在京城,又是行迹鬼祟躲躲藏藏。

沈戎河说她是故人遗孤,寻找多年。

廖文茵也就只能想到岑家了。

嫡皇子戎河,圣极优眷,三岁上书房,性辩慧而能言兮,师从太傅太师岑铉,才聪明以识机。

当年永晟帝为嫡子亲自挑选,沈戎河三岁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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