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
女人苍白的辩解在姚政拔高的声音中更显微弱。
“不会?我看你就是太信你兄长一家,从前他便不同意你我亲事,如今咱们住在他家中,他瞧不起我,他的女儿便瞧不起我女儿,你说,萱儿好好的怎么就能伤着脸了?偏就那么巧,又得了不好治的怪病?”
男人一声冷笑:“我看他们廖家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眼瞅着萱儿脸伤了,忙不迭的要把萱儿送走,是怕咱们赖上他家呢。”
廖姑母本就是极没主意的人,用姚嬷嬷的话说,身段模样都是好的,唯独脾气被姨娘养成软脚虾一般,也不知当年哪里来的气性家中争执非姚政不嫁。
她原本对姚书萱冲撞什么了是深信不疑的,也是一心一意觉着女儿在寺里修养身子是很妥当的,今日被姚政这么劈头盖脸一顿下来,竟也慢慢信了,却说不出什么,只一味啜泣着。
姚政看着她这模样便很是厌烦,哭哭哭,遇事就知道哭。
从前以为与廖家做了亲家,哪怕娶的是个庶女也不妨事,谁料一朝外放,他还想着廖姑母能留在京城时常帮他打点着,岂知她竟是个痴心的,放着京中夫人千金小姐不做,非要跟他一起去那外放之地,叫两人白白蹉跎了好些年。
如今好容易回京来,又拉着脸住在廖府,可他那位位高权重的大舅哥对他也只是淡淡,本指望儿女亲事,萱儿的脸又伤着了。
饶是姚政都忍不住抱怨,莫非真是冲撞了什么,怎么事事皆不顺?
只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叫萱儿待在那鬼地方,她如今年岁正好,再不找好人家可就不好办了。
可今日说起此事时,他们夫妇二人都是答应了的,这样出言反尔只恐旁人觉得他们心里头有算计。
姚政坐在桌前,仔细斟酌开口:“明日一早,你便搬去山上住不要回来,哪怕侄女舅兄派人去请也不要回来,就说在那山上待着极好,”
男人算着日子,哼笑一声:“这两日宫中要有人来给侄女纳吉,你若不在,我看他们怎么办。”
廖姑母诺诺应了声,又问:“可若真如此,宫中派人来家,没有女眷长辈,难不成叫茵儿自己去?那可是要招人笑话的。”
姚政瞪了她一眼:“你女儿脸伤成那样,自己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呢,你倒先操心你侄女的事来了。”
廖姑母在姚政面前向来是说不上什么话的,见他提起女儿,也满心担忧,再不开口了。
窗外,虞娘抱着东西站在廖文茵身后,大气不敢出。
廖文茵静静听完所有,转身带着她离去,不留一丝动静。
出了澹容阁,亦是四下无人。
“小姐,姑老爷欺人太甚,那姚书萱几次三番出言不逊,小姐都看在他们的面儿上没说什么,她那脸上的伤也不是咱们所为,带她求医竟还这样想咱们,真是白眼狼。”
廖文茵笑笑,眉眼温润:“我原想着,她这样的脾气秉性,在家中日日见着我该是更难过了,不如先去山上清修些时日,待来年我出阁,便不再有什么争端的,只可惜,是他们不识好歹。”
提起这个,虞娘颇有些气不顺道:“若咱们真的狠下心来,将母虫给她用了,哪里还有今日什么事。”
姚书萱所戴帷帽确实被她们动了手脚,那上头熏了蝉蚕子虫粉所制的香,无毒,也不伤身,只是会叫人五脏郁结,心燥不浮。
廖家姑母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毕竟不曾对她做过什么,又是长辈,想到她闺中时也与顾霜岚相伴,有着这份情谊在,廖文茵又怎么可能真的对姚书萱动手作甚。
姚书萱性子坏了,廖文茵不愿与她多纠缠,便想这个法子,无非能叫她在山上修养身子,也平平她那戾气。
至于面上的伤,也并非有意捉弄沈戎河,是真的想请他帮忙寻太医医治,姚书萱到底是个女儿家,若真被那伤拖累的一辈子,她廖文茵也不愿背这个债。
廖文茵自觉自己已经足够退让妥帖,姚书萱三番四次出言不逊,言语中对顾霜岚更是没有尊敬顾忌之意,若换做旁人,早要她的命去,她看在一家子的份上已是屡次忍下,却被人当成个好拿捏的。
虞娘虽气愤,却也忍不住忧心:“小姐,难不成就放任他们这样谋算?届时宫中来人,咱们家可不能没有女眷长辈啊,这若传出去——”
廖文茵手指轻轻叩着桌面,廖家子嗣上艰难,本就生养的不多,除去她父亲,廖姑母,便就只有一个庶出的叔叔还在。
“无妨,既然没了姑母,我不是还有个婶娘在吗,可比嫁出去的姑姑名正言顺的多了。”
虞娘面上吃惊,语气迟疑:“小姐说的是二婶婶?可她家与咱们——”
那位庶叔与廖姑母乃一母所出,只是年轻时犯浑,与廖喈很是不对付,没做成官,靠着分家得来的积蓄自个打拼,又娶了出身皇商之家的婶婶。
若说地位上,自是无法与廖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