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璧她们都有几分手足无措,普布倒很自然地走到了辛加的阿祖的面前,对着她说了些什么。
辛加的阿祖一开始连连摆手,后来似乎被说服了,双手合十不停地俯身致谢。
这一行人里真正做过农活的,大概只有普布和金珠,林沉璧是见过猪跑的,剩下的大概最多就是园艺活动和夏令营活动。
在农田里即使不做什么,也并不是多么自在的事,热剌剌的阳光,炫目得睁不开眼,四处蓬飞的草絮,还有遍地爬行的虫蚁。
干硬麦秸像是拉直的绞丝钢绳,只有一把凹钝不平压手的小镰刀,辛加娴熟地举着它收割一把把麦穗。
辛加的阿祖——那位叫做朵卡奇的老人,摸索着将一把把的麦穗捆在一起。
普布则一手握住青稞,一手用小刀割断麦秸下段,开始还有些生疏的模样,很快就熟练起来。
许之晋和顾恺骁也戴上了揣着的手套,学着普布的动作。
林沉璧几人一开始也想一起割青稞,但被普布几人制止了,麦秸本身就容易拉伤手不说,锋利的小刀使用不好也非常割到自己。
于是陆文歆帮着朵卡奇一起捆扎青稞,林沉璧和徐清雅到另外的草地去割草为辛加家里多囤些草料。
忙碌到日落山峦,才将将收割完一片青稞田,收拾好一捆捆的青稞和草料,七八个人背了好几趟才背完。
朵卡奇一路上都在感谢她们,到了辛加家里,只一间单薄的小土房,房外一个更低矮的土棚,养着几只牛羊,堆放着草料。
林沉璧她们帮完之后就打算走,朵卡奇一定要留下她们吃饭,几番推拒下,她们答应在朵卡奇家里喝一碗奶茶。
朵卡奇呼喊着辛加为客人们煮奶茶,梅朵听见动静从卧室里出来了。
梅朵说辛加的妈妈扬多是摔倒了,旧伤发作,所以起不了身,但没有去医院,不知道摔到了什么程度
胶芝寺的医者出门访药去了,还没有回来,胶芝寺只能先给扬多一些药丸和草药,但是还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众人喝着奶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朵卡奇奶奶倒是乐呵呵的。
她说:“这段时间农忙,村民们一般都会忙完自家的活计就来帮我们,今天算是把这个月的活计都做完了,真是感谢你们,愿色卜拉法王庇佑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外乡人。”
梅朵看着她紧闭的双目,问道:“您的眼睛是什么时候生病的呢?”
朵卡奇奶奶不在意地挥挥手,“已经好久,不记得啦,不过应当是在辛加妈妈第一次生病之后,那次多亏了达玛雅措,说起来,达玛雅措也是外乡人呢。”说着朵卡奇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再放下。
林沉璧在朵卡奇说话时敏锐地捕捉到了“达玛雅措”,等梅朵转述完后,她问道:“能够聊一聊关于达玛雅措的故事吗?”
梅朵原本想告诉朵卡奇眼前就是达玛雅措的亲人,却被林沉璧阻止了,于是她就只好就这么问了一句。
在热水咕噜咕噜的冒泡声中,朵卡奇低声轻唱起来,“达玛雅措和她的伙伴从神山而来,是胶芝寺的贵客,她到来之前,不道义的争斗引来了神的怒火,江水淹没了田野和房屋,卷走了人群和牲畜,留下了痛苦和瘟疫,达玛雅措与她的伙伴,仁慈的使者,带来治疗的药物,抚平内心的悲痛,指引光明的路途。”
梅朵三人都为这段赞歌而惊讶,她转述了歌词的内容,林沉璧愣了半响,问道:“可以问一下达玛雅措她们做了些什么吗?刚刚老人家说她治疗了自己的孙女是怎么回事呢?”
朵卡奇才说道:“有些事情我们呆在村子里也并不是完全知晓,但是那段时间受到恶魔的蛊惑,村子之间不停发生流血冲突,后来天神降下惩罚,神河带走了许多人的性命,其中就有我的女儿和她的丈夫。
怪病在肆掠,达玛雅措和她的伙伴到来之后一切都平息了,我的多扬在那时候受伤无法走路,达玛雅措替朗内滇赤加送来了药物,让多扬去山后泡温泉,治好了多扬的病。”
林沉璧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不管朵卡奇口中这些神迹和叶十三有何关系,如果说叶十三到来之后一切就平息了,那么胶芝寺被毁整个村庄都毫无所觉吗?
但她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追问胶芝寺的僧人或许还能得到一些迂回的答案,追问一位年迈的老人也没什么意义,不过至少她知道自己的雕像被朝祭的缘故之一了。
天色将晚,林沉璧她们也该回西玛家了。
临走前,林沉璧告诉梅朵,说:“你看一下我们带来的医药箱里有什么能给多扬用上的,明天拿来给她吧,如果过几天还是不好的话,就让她和我们一起走,去加廷的医院看看吧。”
梅朵很开心,转告了朵卡奇,老人家十分感谢,就要起身行礼,赶忙被拦住了。
林沉璧一行人也该道别离开了,辛加代替朵卡奇将她们送出门外。
小孩子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