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离向马车方向略一挥手,便有两个侍卫赶来,将盒饭带走分发。他本想跟江流春再说几句话,可巧板车前又聚了几位行客问这问那。他不愿扰了江流春,便自行离去了。
上了马车,嘉平郡主正聚精会神地品尝另一份盒饭中的酱爆鸭柳,见他上来,便调侃道:“三郎眼力不错。”
陆长离不知母亲是夸他挑美食眼力不错还是挑意中人眼力不错,老实巴交地笑了笑:“母亲喜欢就好。”
嘉平郡主道:“那是谁家女儿?瞧穿戴不像是贫苦出身,怎么出来做这抛头露面的苦营生?”
陆长离道:“母亲喜欢去的同英楼,正是她家的本钱。”
嘉平郡主了然:“原来是有家学渊源,果然不错。只是,一个女儿家,到底辛苦了些。”
陆长离听嘉平郡主夸赞江流春,心里比夸自己还高兴。嘉平郡主见儿子面带喜色,便道:“你倒是对这个姑娘很是上心。”
陆长离郑重道:“救命恩情怎可忘怀。”
嘉平郡主难以置信:“救你的,难道是这个小丫头?”
陆长离点点头,眼神坦荡却又温柔。嘉平郡主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心绪翻涌。
她这个从小到大连最美貌的侍女都懒得看一眼的儿子,居然看上了一个做饭的丫头。好在这丫头机敏伶俐,落落大方,而且容貌谈吐也不差什么,除了出身低微,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嘉平郡主默默叹了口气。其实京中瞧上她这小儿子的高门贵阀不在少数。只是,她并非执着于门阀之人,只盼小儿子能找个纯良聪慧又真心喜欢的女子,安稳过这一世。长离又非永恩侯世子,婚娶之事上略放任他些,也无不可。
不过这年头也真是新奇,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厨娘。当年她皇帝堂兄做皇子的时候,隐约听说也曾与一个掌膳女官有些说不清的牵扯。看来,“下得厨房”果然十分重要。
想到此处,嘉平郡主心中略开阔了些,正要说话,却听见外面侍卫回禀:“夫人,三公子,云州有急信来。”
陆长离从车窗伸出手接了,打开一看,脸色立变:“母亲,兄长病了。”
嘉平郡主此行,本是要去云州侯府。其长子陆纯钧被封为世子后,一直镇守云州,无诏不可回京,因此嘉平郡主每年夏天总要去云州住些时日,一来看望儿子,二来躲避暑热。没想到这次出京,竟赶上陆纯钧病重。
嘉平郡主心急如焚,立刻吩咐快马加鞭赶赴云州,又令人回京城侯府送信,让侯爷求取陛下恩典,派最好的御医往云州去。
且说江流春这头,自嘉平郡主来过后,生意竟忽然好转起来。围观的路人见贵妇少爷都爱吃,也想跟风尝尝新鲜。四十份盒饭没多久便卖光了。
江流春数着钱,喜滋滋地对佟福道:“明日咱们做八十份来卖,保证有回头客。”
佟福却有些低落,“嗯”了一声,并无别的话,低头推起了板车。江流春拍了一下他的肩,问道:“对了,今天那贵妇是谁来着?什么侯府?”
佟福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姑娘,她是永恩侯府的侯夫人。那可不是一般的贵妇。她还是当今圣上的堂妹、淮南老王爷的独女,封号嘉平郡主。”
江流春目瞪口呆。妈耶,她方才满脑子都是卖盒饭冲销量,完全没在意“永恩侯府”这四个字。当然,她也的确不知道,永恩侯府远非普通贵族可比,既为皇亲,又承恩爵,圣眷隆厚。
她不由手心冒起了冷汗。还好永恩侯夫人并未在意,否则她分分钟得回冥府找芜音报到去。她长舒一口气,帮佟福扶着板车,一同回酒馆。
路上,佟福忽然抬头问道:“姑娘,你为何不愿意进永恩侯府?”
江流春道:“人各有志,我自有我的大事要做,干嘛要把自己关在金丝笼里。”
佟福道:“要是永恩侯府那个姓陆的公子请你去呢?”
江流春一愣,随即开玩笑道:“谁请也不去,本姑娘大业未竞,怎可提前养老。”
她还真是这么想的—天王老子都别想阻拦我回现代。现代有手机有电脑有灯有电有空调,谁要在这个不知道哪朝哪代的鬼地方呆着等死。不如赚钱,干啥都不如赚钱。夺回同英楼,拿到地窖钥匙取出芜音要的手记,她就可以真正回家了。
想到此处,江流春不由露出想入非非的笑意。佟福见此,竟松了一口气。
此刻午饭点已过,店堂内只剩了三四桌食客。林掌柜正挽了袖子亲自端茶送饭,还被一桌的客人抱怨动作太慢。还好那一桌是熟客,并未真正为难。
林掌柜回头瞧见他们二人回来了,忙招呼道:“姑娘劳累了,快去后面歇着吧。紫苏在后院等着姑娘。”
江流春应声往后院去,顺路把大堂、厨房都扫视了一圈,深觉人手不够,得扩大招聘规模。早就答应挣了钱多招几个跑堂让佟福当领班,现在正是兑现的时候。
大堂要人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