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送贺礼,顺道来瞧瞧江姑娘近日可好。”
江流春道:“替我多谢你们公子。上次见到你们公子,还是两三月前了。”
陆衡忙不迭解释道:“江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公子从那日出京后,一直守在云州。北境边患未平,一刻也离不得他,并非故意不来看姑娘。公子上次还说,十分惦记姑娘做的那道肉末豆腐。”
江流春有点哭笑不得。这小哥也够实心眼的,能把想念人说成想吃豆腐。
陆衡捧了一只锦匣上前,道:“江姑娘,这是我们公子让小人给姑娘捎来的云州特产。公子说,姑娘见了定会喜欢的。”
江流春打开一看,竟是一套精巧的泥塑,有一栋巴掌大的小房子,还有一个一指高的女娃娃,手拿着一把锅铲,圆圆的脸儿,大大的眼睛,十分可爱传神。
江流春爱不释手,问陆衡道:“这是你家公子捏的么?”
陆衡笑道:“我家公子哪里会这些个。公子有一日巡察云州附近村庄,碰见个巧手老匠人在村口卖各式泥人,便买了一套送给姑娘玩赏。”
江流春道:“还请回去替我向你家公子转达谢意。云州风沙大,还望公子多多保重。”
陆衡忙应了,准备告辞。江流春听闻陆衡要连夜赶回云州,忙吩咐桂子将自己白日里新做的核桃方酥、腰果曲奇与椒盐酥条装了一大一小两包,大的让他带给陆长离,小的则给陆衡路上打牙祭。此去云州八百余里,不吃不喝未免辛苦。
桂子将点心包好了递给陆衡,又回到江流春身边低声提醒道:“姑娘,今日早饭夹烧饼的酱肘子肉还剩大半呢。婢子觉得……那个……比点心顶饿。”
江流春瞧着桂子微红的脸和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心中便明白了□□—这小丫头,八成是情窦初开了。不错,还挺会心疼人。哼,为了外面的小哥哥惦记本姑娘用老汤慢炖一天一夜的酱肘子,果然是嫁出去的丫头泼出去的水。
于是江流春便道:“陆小哥还请稍候片刻,有样东西小哥可顺便带了去。”又吩咐桂子道:“去把那芝麻烧饼热了来。”
桂子应声而去,顷刻便拿油纸包了足足六个烧饼来。江流春看着十分好笑,这小丫头大概是想把陆衡小哥当小猪喂。
陆衡忙推辞道:“小人已得了姑娘赏的点心,如何敢再领受姑娘旁的馈赠。”
江流春拿了个油纸包打开,只见酥香热烫的芝麻酱烧饼里,夹了足足二两切片肘子肉。
那肘子肉皮酱紫油亮,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酱香醇厚。肘子本是冷切的,往热热的烧饼里一夹,烧饼的热乎气儿将肘子的油脂微微融化,缓缓地往外沁。若一大口咬下去,唇齿间定然满是肉汁香。
陆衡被那烧饼夹肘子勾得只咽口水,再也不推脱了,拱手道:“那……小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流春瞧着陆衡看肘子的神情十分可爱,想笑又怕让这小伙子尴尬,险些憋出内伤来,只强作淡然提醒了一句:“肘子虽好,多食伤胃。”
陆衡走后,桂子跟在江流春身后往屋里走,轻声道:“谢谢姑娘。”
江流春有心逗一逗桂子,便道:“你这丫头倒是大方得紧,一次给六个大烧饼,一个烧饼配二两肘子肉。若咱们江梅记像你这般做生意,早就赔得把锅碗瓢盆都当了。”
桂子眨眨眼道:“姑娘,婢子那六个烧饼,有一半是替姑娘给的。”
江流春笑嗔道:“你倒乖觉,我何曾让你把陆小哥当大胃王来着?”
桂子隐约猜出“大胃王”是饭量大的意思,只掩口笑道:“六个烧饼两个人吃,刚刚好。”
江流春这才明白过来,桂子还给陆长离备了一份,不由红脸道:“你这丫头不可胡说。谁要你给他准备了?”
桂子道:“婢子七岁进江家,跟了姑娘六年多,怎会猜不出姑娘的心思。从小到大,姑娘连话都不跟外男多说一句,哪怕是亲戚家的子侄也无例外。况且,原本在江家时,紫苏嬷嬷买给姑娘玩的泥人不知有多少,描金点银的也有,名匠亲制的也有,哪个不比陆家公子送的这盒强好些,但姑娘却喜欢得什么似的,一瞧就知道是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