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陆长离如此细心,事事为自己思虑周详,让她心里禁不住一暖。
她便道:“多谢公子。我只是看侯府正门十分肃穆华贵,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陆长离隔着车窗帘子,轻声道:“你若愿意,日后正门自然也是走得的。”
江流春怎会听不明白这弦外之音,还未及说话,便先红了脸。
桂子并未听见陆长离方才的话,见江流春飞红了脸,误以为是车内闷热所致,忙执了团扇在手,给江流春卖力地扇着。
桂子这小丫头人小劲大,扇出的风甚猛,竟把车窗外的软帘扬了起来。江流春下意识地往窗外看去,意外对上陆长离含笑的眼。她匆匆放下帘子,只觉得心如鹿撞。
桂子不明所以:“姑娘,你还热么?怎么脸越发红了?”
江流春故作羞恼地瞥了桂子一眼,一把拿走了团扇:“以后我做软香糕,再没你的份,哭也没用。”
桂子本是金陵人氏,六七岁上被人牙子拐走,辗转卖到了京城来。每到夏季,她总惦记着家乡的软香糕,却无处买去。有一日江流春听桂子提了一句,便留了心,入了夏一买着鲜薄荷,便依照古方做了一盘给她,把个桂子吃得热泪盈眶。
这一品点心,是用糯米粉与粳米粉各半,再加冰糖粉与现淘漉的薄荷汁子一同拌匀,单向搅至顺滑。再于开水上架好竹蒸笼,以嫩荷叶铺底,倒入调好的面糊,旺火快蒸,放凉切作菱形块,放置于新鲜荷叶上,再撒些碧绿的薄荷碎增色提香。
桂子见江流春恼了,连忙佯装拭泪,讨饶道:“呜呜呜,好姑娘,婢子错了,饶了婢子这一遭吧。”
陆长离骑马行于车外,听着车内女孩儿们嬉闹,不由含笑。方才车帘起时,她那脸红羞恼的模样,当真可爱。
马车在侯府角门停了下来。云州侯府总管邵应时早带了下人候在门口。江流春一从车中出来,便有两个打扮讲究的侍女迎上来搀扶。
邵应时恭谨道:“小人邵应时奉少夫人之命,迎候江姑娘。”
江流春有些惊讶。自己再有做饭的本事,也不过是个商贾人家出身的女儿,平头百姓一个,怎当得起侯府这般礼待。
陆长离立在江流春身后,心中已明白,定是大嫂容雁声特意安排的,生怕怠慢了江流春。
他向前一步,道:“邵叔,你带江姑娘的丫鬟先去住处看看,若缺了什么,还可及时添置。我先陪江姑娘一同去慎思苑给大嫂请安。”
江流春穿越以来,第一次进这般气派的府邸,心中难免好奇,又怕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被人笑话,只得故作矜持,目不斜视地跟在陆长离身后。陆长离瞧出了她的小心思,路上低声向她讲了些府中之事解闷。
永恩侯府虽大,却因侯爷和夫人常年不在的缘故,府中人口并不很多,上下不过百余口。方才他们走的是西角门,进去之后,东西各有一排房舍,是府中下人们的居处。
再过了仪门便是正院,为侯府待客迎宾之所。西边的院子最为华丽考究,是永恩侯与嘉平郡主的住处。因永恩侯夫妇近十年来奉皇命长居京城侯府,院子总是空着。不过,因陆纯钧夫妇时时悉心照看,院子里的花木反倒比永恩侯夫妇在时更加繁茂。
东边有两处院子,靠北的正是慎思苑,是世子陆纯钧夫妇起居之处;靠南的院落则是陆长离所住的笃行居,大小规制略逊于慎思苑,以示长幼有序,不可轻越。
正院后头又有一座精致的小院,唤做明心楼,是永恩侯独女的闺房。这位侯府千金是永恩侯妾室所出,生长于京城,极少回云州,因此这院子也是空置多年的。
再往后头,便是一座花园子。因嘉平郡主素爱江南风景,永恩侯便从江南请了名家筹画起造。花园旁侧又有两处院子,作了客房。江流春的住处便被安排在那边,花遮柳隐,清幽雅致。
陆长离有意引江流春说笑,故将这些往事讲得有声有色,江流春也听得入神,早先尴尬的气氛不觉消散了大半。
到了慎思苑门口。一个打扮素雅的侍女早已在门口含笑迎候:“见过三公子、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