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客栈老板用了我的烤肉方子,日常获利能分三四成到我手里。我手里资财越多,与梁氏叫板的底气便越足。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我娘的心血从梁令巧母女手中夺回来。”
董还珍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孩子,你若要婆婆相助,便尽管开口。婆婆在宫中多年,京城显贵人家好歹还能给婆婆几分薄面。”
江流春站起身来,郑重地行礼道:“多谢婆婆。”
董还珍到底上了年纪,又为江流春的事着急上火,再说了好一会子话,整个人瞧着分外疲惫。江流春便不再叨扰,亲自去厨房里给董还珍准备饭菜。
董还珍上了年纪,脾胃牙口都不比年轻人,旅途劳顿更宜清淡。江流春在菜式选择上颇费了一番心思。
秋日南瓜最是绵甜,江流春便选择了鲜虾糯米南瓜盅。她先将鲜虾去壳开背,加盐、黄酒腌制片刻,再将青豆、红萝卜、板栗、香菇、南瓜肉切作小丁下锅炒至半熟,倒入虾仁与熟糯米饭翻匀,以豆酱清和火腿高汤调味提鲜。最后,再将这些食材倒入挖空的南瓜里,上锅蒸熟。
主菜兼主食有了,再配一道软滑的蟹黄豆腐,一道清淡的罗汉上素,饭后再来一碗鸡丝冬瓜羹,尝一块消食健胃的山楂桂琼糕。
江流春心中惦记着董还珍方才的话,于是一壁做饭,一壁反复思量起心中一直酝酿的计划来。
她一直以来的打算本是借嫡女身份和自己做饭的好本事直接上江家找江同谈判。反正谁赚钱都能供他吃喝玩乐拥佳人,她若能比江落月赚得多,江同应是没什么意见的。
只是如今,她已见识了梁令巧护食的好手段,明争大概是行不通了。就算闹上官府告她霸占家产,梁令巧若拼着鱼死网破揭出江流春的身世来,反倒连累了已故的梅含英的名声。这绝不是她和芜音愿意看到的。
如今她一手打理的江梅记、江家老酒馆都是极赚钱的买卖,再加上栖梅坞香料铺的进项、董还珍品雪斋的分红,如今还多了生意蒸蒸日上的虎记烤坊,钱她已是不缺了。账面上的银子,除去经营日常开销,在京城较一般的地段盘个不大不小的酒楼倒也管够。
田忌赛马的例活生生摆在那里。以己之长克敌之短才是聪明人。她才不跟梁令巧比谁心机更歹毒呢,既然都是开饭馆的,不如当面锣对面鼓地拼一拼,看谁先挤垮谁。
若她真能凭真本事把梁氏母女打理的同英楼挤兑得门可罗雀,逼他们贱卖同英楼,不就既出了气,又拿回了本属于梅含英和芜音的东西?银钱没了还能赚,出气的好机会可不等人。
江流春心中有了盘算,南瓜盅也蒸好了。她将饭菜送入董还珍房中,与她们二人一同吃了。这是董还珍头一次吃她做的饭,又欢喜又感动,直要把江流春夸出花儿来。
饭罢,江流春斟字酌句地向董还珍说了自己的一番想法。董还珍想了想道:“春娘,你到底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儿家,不知这京城的行情。若想盘个如你所说的酒楼,你账上这些银钱并不足够。”
江流春听了这话,失望之色溢于言表。然而董还珍又道:“不过,倒是有一家酒楼,地段极好,陈设也算新。”
江流春惊讶道:“还有这等便宜事?”
董还珍微笑道:“你猜猜,满京城里生意最惨淡的酒楼是哪一家?”
江流春恍然大悟:“不会是……同英楼附近的吧?”
董还珍点点头:“正是。离同英楼最近的酒楼名唤馔珍楼,在京城本有些名气。你娘在他家斜对面开了同英楼之后,不出三月,整条街的酒楼便倒闭了八成。”
江流春有些不解:“不应该啊?同英楼座席有限,排不上队的人总不能饿着,附近的酒楼就算捡漏也够过活了。”
董还珍含笑摇头,眼中颇有几分疼爱与温柔:“这便是你娘的聪明之处。你娘打出的招牌是‘世间惟美食与情义不可将就’,那些慕名而来的食客如何走得了?一个个心甘情愿地在毒日头底下空着肚子等,别家小二不管怎么劝都不动地方。”
江流春不由掩口。梅含英果然不愧是穿越前辈,能把网红金句“惟美食与爱不可辜负”活学活用。
董还珍道:“同英楼风靡京城的十年间,馔珍楼多次易主,天南海北的美食都卖过,生意却一直冷清,逐渐被传为风水不好,不利财运。你若要买,现主人只怕能乐得夜不成眠。”
江流春站起身来,郑重行礼道:“晚辈有意接手馔珍楼,却因逃婚之事不便归京,还请婆婆代为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