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怎么着也得混个王爷,那她江流春自然就算个郡主了,至少从官阶上能跟嘉平郡主平起平坐。
江流春才高兴了半刻,便消沉下来。若只是婆婆棒打鸳鸯也就算了,她最气的是陆长离不争。她就算有为爱情对抗全天下的勇气,也得陆长离先站在她这边。若陆长离与她不一心,这婚事白给她她都不稀罕。
更何况,像还珠格格这种野丫头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故事太具有戏剧性和极端性。比父女相认大团圆更可能发生的状况,是她被当成混淆皇家血统或诋毁皇室清名的江湖女骗子抓进大牢,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董还珍执意沉默,梅含英死无对证,昭明更不知是何方神圣。而唯一能用作身世证据的手机若一拿出来,只怕她会立刻被人当作手持妖物的不祥妖女架上火刑架。空口白牙认爹这种事太傻白甜侮辱智商,她可做不出来。
天上掉下个顶级装备却偏生用不了,此种感觉的确很不令人愉快。江流春长叹一口气,一口吹熄了帐边灯烛:“想什么美事儿呢?睡觉!”
这一觉,她睡得一点都不踏实。到了半夜,房间门被人急促地敲响。竟是佟步光的声音:“姑娘,是我!出事了!”
江流春无端被扰了清梦,本有些气恼,听他这般口气,已知状况紧急。她一个激灵从床上跃起,披了夹袄趿拉着绣鞋去开了门:“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火烧眉毛了不成?”
她一壁说,一壁从茶炉子上取了茶壶,准备给佟步光倒口热茶润润嗓子。没想到佟步光下一句话一出口,她惊得直接把热茶倒在了自己手上。
“姑娘,火没烧眉毛,烧了同英楼。”
江流春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昏厥。佟步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江流春,道:“姑娘你别急,酒楼并无大碍。”
桂子急得三步并两步赶上前来,横了佟步光一眼,气道:“你说话能不能一气说完,你瞧给姑娘吓的!那可是太太的心血,姑娘的希望!”
佟步光忙不迭赔罪:“都是我不好。姑娘别担心,因发现得早,火势及时救下来了,并无太大的损失,只烧了地下暗室……”
话音未落,江流春双眼一翻,整个人向后倒去。桂子和佟步光吓得不轻,屋子里立时鸡飞狗跳。
不知过了多久,江流春隐隐觉得身上一阵细微锐痛,这才迷迷糊糊恢复神智,睁开双眼。
她床前围了不少人。离她最近的是疏桐,正将手中一把寒芒闪烁的银针收进匣内,口中道:“江姑娘是气急攻心,并无大碍。我已为她施针,不过片刻应会醒转。”
董还珍松了口气,道:“这孩子过得实在辛苦。我们都出去吧,别扰了她歇息。”
桂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恼,见佟步光立在一旁不动,忍不住责怪道:“你还不出去!都是你说话没轻没重吓着了姑娘!若姑娘过一会子醒了再瞧见你,还不知怎么样!”
佟步光又担心又愧疚,见桂子如此说,再不辩解,垂了头欲往外走。江流春见此,忙有气无力地出声道:“慢……慢着……”
桂子见江流春醒了,忙扑到床边来:“姑娘!你可吓死桂子了!”
江流春顾不得安慰这小丫头,伸手指向佟步光:“我……我有话问他!”
桂子扶着江流春坐起身来,给她背后垫了两个软枕,又一再叮嘱佟步光不可说话过急,激着姑娘。
江流春带着极悲壮的神色,问道:“你方才说,烧了地下暗室?”
佟步光小心翼翼地点头:“嗯,是昨日四更时分的事。我早起得了信就去查探,地面上的屋宇还好,只是那地下暗室烧得不成样子。”
江流春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可还剩下什么没有?”
佟步光摇摇头:“连墙都烧黑了,半张纸都不曾留下。”
江流春一想到那暗室里藏着芜音辛苦找寻的梅含英的手记,便悲愤捶床,忍不住口吐芬芳:“是哪个乌龟儿子王八蛋干的!是哪个!哪个!”
她这一捶,刚好碰到方才被热茶烫出的红肿处,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佟步光下意识地要上前,却被桂子拿着烫伤药膏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