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河心神波动太大,实在困乏,和赵弘说了没两句便昏昏然睡了过去,于是赵弘第二日才能送上那只精心挑选的蝴蝶簪。
彼时他刚给永河画完眉,正看着心儿给永河梳头,在心儿要给永河簪发的时候,他故作镇定地掏出一个木匣子,“我给公主买了一支金簪,公主看看喜不喜欢?”
永河满眼惊喜的笑意,她看着振翅欲飞的蝴蝶,微微抿了抿唇,“驸马有心了,我自然喜欢,心儿,快给本公主插上。”
心儿脆生生的应是,放下原本拿着的红宝石簪子,动作麻利地换上了驸马买的金簪。
看着公主光彩照人的模样,心儿夸道:“驸马爷眼光真好,挑的簪子很衬公主呢。”
赵弘温和地笑了笑,眼神炙热地看着永河:“是公主天生丽质,戴什么首饰都好看,赵弘买的簪子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油嘴滑舌。”永河嗔了赵弘一眼,但就算知道赵弘是在恭维自己,她的心情还是不受控制地好了起来。
两人用完早膳,赵弘拿着永河的手书到俊贤雅集找白太傅说明情况,永河则雄邹邹气昂昂地带着人去借调金吾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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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带侍卫包围了自己的嫁妆铺子,又抄了几个掌柜的家,这件事昨日就闹得沸沸扬扬,连宫里都有耳闻。
孙贵妃和昭阳相对而坐,心情十分复杂,“本宫现在才发现,大公主她不愧是皇上的女儿,杀伐果断,犹似皇上当年,可惜……”
可惜太冲动了些。
皇上当年于玄武门发动政变是为皇位,大公主却为了银子调兵遣将,格局实在太小。
不过大公主是女子,长孙皇后又去得早,眼界浅一点也可以理解,以后自己生了孩子,一定不可如此。
想到这里,孙贵妃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里含着希冀,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怀上皇嗣?
昭阳想起几日前与永河的争执,还有她看自己的眼神,颇有些不自在。
她相信自己的娘亲不是那种自甘下贱的人,但大皇姐却对此深信不疑,还因此对自己生出诸多不满。
昭阳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大皇姐放下偏见的,因此便决定以后避开大皇姐,但是避开归避开,孙贵妃与她谈起大皇姐,她若避而不谈便像是嫌弃大皇姐一般了。
昭阳于是笑了笑:“大皇姐的为人,不像是无事生非的,抄家这样大的事,她既做出来还不瞒着,一定有原因吧。”
孙贵妃道:“听说是那些掌柜贪了大公主的银子,但下人们办事贪点油水其实很正常,大公主把这件事闹大,难免被人议论斤斤计较。”
昭阳不同意孙贵妃的话,“贪钱便是贪钱,难道为了面子,我们做主子的还要替下人们瞒着不成?”
“话虽如此……”孙贵妃叹了口气,“他们又能贪得了多少?为了些许银子让人看了皇室的笑话,这才是大大的不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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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和殿内,韦贵妃也在与崔太妃谈论这件事。
崔太妃不甚在意:“昨日永河身边的黄嬷嬷已经来跟哀家禀告过了,是那些掌柜贪心太过,永河才会这么做的。”
韦贵妃皱着眉,看起来十分担忧:“话虽如此,可到底伤了皇家的颜面。”
“无妨的。”崔太妃道:“哀家相信永河有分寸。”
韦贵妃还想说什么,却被崔太妃制止了。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若永河行事有差,自己问上一问也无不可,但现在摆明了是下人们做错事,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皇帝难道会为了贪财的下人斥责自己的女儿吗?他不会,那自己这个做“祖母”的也当与皇上共同进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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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河今日调足了人手,终于抄完了十几个掌柜的家,有贪的多的,有贪的少的,就是没有不贪的。
永河:“……”
荀圣人说,人性本恶,果然有理。
这时,黄嬷嬷问永河:“公主,这些个掌柜该怎么办?”
永河毫不犹豫道:“送官查办吧,按律法处置。”
黄嬷嬷欲言又止,她凑近永河,低声道:“公主,这些掌柜里面有些人是长孙家的世仆。”
永河的嫁妆除了皇上给的陪嫁,还有很大一部分是长孙皇后嫁给当年还是皇上的秦王时带的嫁妆。
所以她的嫁妆铺子里属于长孙皇后嫁妆的那一部分一直是长孙家的下人在管,永河信任舅舅,便一直没有换成自己的人。
黄嬷嬷的意思是,公主还是要顾及自己的母家的,不如把他们送回给长孙家,让长孙无忌(长孙皇后的兄长,永河的舅舅)惩治。
永河却不这么想,“舅舅送了这样的下人给我,害得我差点典当度日,他心里愧疚还来不及,怎么会为此与我生分?若他真的因为几个下人冷落我,那说明他对我的感情也没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