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听了母亲的话后,心中稍定,直到他看到小宫女从房中端出一盆又一盆血水,赵弘的面色陡然变得苍白。
此刻他才明白为何人们常说“生产之事犹如一脚踏进鬼门关”,也明白了大公主以前为何不愿意生孩子。
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生儿育女的确很危险!
赵弘沉着脸吩咐魏清泰,声音有些颤抖:“魏公公,你立刻安排人去宫里请太医过来。”等魏清泰匆匆离开后,他又觉得不妥,担心太医院没有太医当值,或是太医都被皇帝和宫妃们宣了去,便又叫人去医馆寻个民间大夫过来。
——虽然永河现在没有危险,用不到大夫,但为防万一还是都准备着好。
赵琇莹看到赵弘转来转去的样子觉得头疼:“大哥别担心,公主吉人天相,一定能平安生下小郡王,你还是别来回转悠了,快坐下歇歇吧。”
赵弘这才发现赵琇莹也在这儿,他沉着脸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这儿凑什么热闹?快来人扶小姐回房。”
他是怕吓到妹妹,赵琇莹却横眉冷竖:“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公主嫂嫂生产这么大的事儿,我岂能安心地坐在屋里等消息?你不必多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的!”
赵弘拗不过她,只好应了——其实他也没心情和赵琇莹争执,产房里时不时传出的呻.吟声让他心乱如麻。
没一会儿赵弘就忍不住挪到窗边,高声问道:“公主,你可还好?”
永河在赵母的安抚下心情本已平静下来,不再那么害怕,她正按照稳婆的吩咐蓄力呢,赵弘的声音就突然响起,叫她松懈下来。
众人:“……”
赵母气的隔窗给了赵弘的脑袋一巴掌:“你这混账东西,公主在里头生孩子,你帮不上忙就算了,怎么还在这裹乱?快快离开此处,到门口等着去!”
赵弘听到自己添乱心里一惊,忙问:“永河没事吧?”
赵母:“公主好着呢,你快离开这里,放心吧,屋里有我,公主一定平平安安。”
赵弘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窗边,但他到了门前心里突然慌张不已,只因他想起方才自己并没有听到永河的声音。
——难道公主命在旦夕,十分危险吗?
赵弘有心再去探一探永河是否平安,却被看不下去的赵琇莹拉住,只好勉强装作平静,一边垫着脚往屋里看一边暗暗垂泪。
他喃喃自语道:“只生这一个,以后再也不生了。”
赵琇莹:“……”
屋内,永河痛到怀疑人生,她和赵弘想的一样,心道:孩子只要这一个就好,以后再不生了。
半个时辰后,孩子终于平安降生,赵弘叫来的太医和大夫都没用上,他却很高兴。
赵母抱着一个小襁褓出来,满脸喜意:“弘儿快看,公主给你生了个儿子。”
赵弘只匆匆撇了一眼,便忙追问道:“母亲,公主如何了?”
赵母回道:“公主身体康健,没什么问题,心儿和连雾正给公主擦身呢。”
听到这里,赵弘才放下心来,又看了眼儿子:“……好丑。”
比琇莹和阿旭出生时还丑。
他心里有些纠结,担心公主不喜欢儿子,隋朝的开国皇帝杨坚不就因为貌丑差点被他母亲吕氏给扔掉吗?
小承乾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自己被亲生父亲嫌弃了,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赵母见状怒道:“我们承乾生得这么好看,哪里丑了?你别胡说。”说完抱着孩子哄道:“你爹爹逗你呢,别听他的,再胡说八道祖母就打他帮承乾报仇。”
赵琇莹也附和道:“就是!大哥你别乱说,承乾骨骼清奇、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将来必定不凡。”
哄了会儿见孩子还是哭,赵母觉得他许是饿了,便将他抱去给乳母喂奶。
过了一会儿,从心儿处得知永河已经收拾妥当,赵弘便走了进去。
其实在这个时代女子的产房被视为不洁,男子不可入内,但驸马和公主孰轻孰重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所以当赵弘进来的时候,宫女们只在心里惊讶了下,并没有阻止。
永河抬眼看到赵弘,她浅浅地扯了扯嘴角,满眼疲惫:“驸马怎么进来了?”
赵弘上前握住永河的手,坐在床边:“我担心娘子,不亲眼看到你的话不能安心,你还好吧?”
永河道:“无妨,只是有些累罢了。”
“那你快歇一会儿,我守着你。”
“可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安排。”
赵琇莹跟在赵弘身后进来,但赵弘和永河谁都没有发现她,她为自己没有存在感的现状叹了口,插嘴道:“不如我帮公主处理?之前我也跟着黄嬷嬷学过管家理事,公主嫂嫂安心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我会安排好的。”
永河笑道:“那就麻烦琇莹了。”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