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还是头一回收到别人送他的东西,一时高兴得不知如何表达,他立马拆了包裹,里头包着一葛布的衣衫。
山子将衣服提拎出来抖了两抖往身上比了比,脸上是藏不住的满意笑容,急切着说:“好青杏,你等等再走,我马上换上。”
山子可没有普通人的礼义廉耻,当下就要脱掉身上的衣服,就在大堂中将衣服给换了。
青杏眼疾手快拦住了他,无奈道:“我也不急,你回屋里换吧,我等着的。”
山子先是不解,后有埋怨青杏多此一举,但碍于她送来了衣服,山子只得顺从又不情不愿地拿着衣服回了客房。
不过山子回房,直接敞着门就在门里头,就着走廊的亮光,三两下剥下了身上的旧衣服,又是两三下新衣服已经穿上了。
山子还没将衣服理齐整,就蹦跶到了走廊中,恰好遇上跟随前来的青杏,视线在相撞的时候,山子兴冲冲问:“你看,我穿着合适吧!”他说完,甩着衣袖在她面前显摆的转了两圈。
“好看的。”青杏如实说道,“果然人靠衣服马靠鞍,回头你再捯饬捯饬头发,也是精神的后生。”
山子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脸上仍是堆满了笑:“为什么要捯饬,才算后生?”
青杏未做搭理,见山子衣衫穿的随意,她自然地上前与他整理,还道:“你瞧,这样穿要更适合你。”
山子却为她突然的举动而惊得放大了双眼,待等青杏双手伸在他脖颈两侧,他顿时涨红了脸。当她轻柔的翻整领子,手指头触碰到山子皮肤的时候,他更是一个激灵,愈发僵在那里不敢动。
还没有谁这样温柔将山子温柔以待,他家中父母亲戚行事俱是疾言厉色,便是他娘偶尔才有好言两句,大抵他们虎虎生威的本性。
在此间隙,山子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莺娘身上的气味——原来她刚从莺娘那儿过来。
山子恍惚了好一会儿,以至于没注意到青杏已经离开。等他回过神来,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情不自禁地摸摸了衣领。
到了第二日,山子起来的时候,陈季白仍在酣睡吃。
山子想到今日要与秦无极汇合,心中高兴,一溜烟地跑到二楼的客房外,打算找青杏同他一块等秦无极。
不想客房内只有莺娘一人,青杏一大早就去了集市按莺娘的喜好采买。
山子听到青杏不在,心下失落正准备下楼,莺娘开了门。
山子迟疑了一下,见莺娘的气色红润伤势应是大好,他又闻到了那股香气:我想的果然没错。
“你找她做什么?”
莺娘开了门,却也不请山子进门,而她自己坐回到榻上,又拿起一卷书册翻看,一遍看又一边打探山子的话:“你要找她一块等秦无极?”
山子点头应道,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屋,莺娘又问:“你们可是约好了在这里见面?想来这个旅店在城里最是出名,你们应该不会错过。”
山子惊异,疑惑道:“这里有很多家旅店?”
莺娘挑眉望向他,道:“你不知城中有十数家旅店。”她说着又将话锋一转,提高声音道:“当然,这家最是出名,是城中最好的旅店。”
山子急了,他从没想过还要约定见面的地点!这人世间不就是沿着一条大路直走,路边也仅有一家旅店!又不是他们大山中,定要约好在哪片山头哪个树桩子!
莺娘状作惊讶:“你们该不会……”
山子苦涩叹气道:“我们没说在哪里汇合?”
莺娘放下手中的册子,面上带了微微笑意,略是抬头望着门口的山子。她正欲开口,山子又提起精神自言自语一般道:“秦兄答应了我,他一定是回来的。虽然我们没有约定好地点,但我可以一家一家的找过去!一定不会错过。”
莺娘笑容愈发的迷人,她掩嘴笑说:“真是憨小子,你这笨主意,便是再过两日也未必能找得到人!”
山子再受打击,顿时觉得长安之心已然黯淡无光。他垂丧着脑袋,准备离开。莺娘叫住了他:“我个主意,你听不听?”
“什么主意?”山子双眼重又迸发了希望。
“他从大路来谯郡,必定从西城门入城。”
山子聪明起来,他马上接道:“我可以守在西城门等他?”
莺娘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点头应道:“虽是守株待兔的笨法子,但而今也是最稳妥的。”
山子赶紧道谢,这就准备前往西城门,又被莺娘喊住:“你走这么急作甚?”
山子敷衍着停下步子,回头答说:“我去等秦兄。”
莺娘嗤笑:“这一大早你那秦兄插了翅膀也飞不过来,依我看最快也要中午才能到城外。你这是闲着倒不如去集市上找杏儿,她一早去置办物什,你帮着她拿拿东西。回头叫她和你一块去等着秦无极,你看可好?”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