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激怒,颜煜的呼吸起伏也变得格外强烈明显,强压着满腹的怒火,他用脑中还残留的一点理智冷厉的斥道:“滚!”
太医闻言,如获大赦一般,赶忙灰溜溜的逃跑出门。
“都滚出去——”
一声近似咆哮的嘶吼,余音未落,剩下的人全都慌忙逃窜了出去。
空荡荡的房间瞬时只剩下他孑然而立,还有躺在床上未动的那个身影。
她也不知自己是何时醒过来的,太医的话却像针尖一根一根扎进她的耳内,以至于痛得她不敢睁开双眼。
思绪还处在凝滞状态,只能呆呆的听着那黯然颓伤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她却宁愿自己还在昏迷不要醒来。
这一瞬感觉不到身体的痛,只有心,只有心像是剜空了一样痛得难受。
原来她还来不及欣喜,她的孩子就没有了……
她的孩子……
那是她的孩子……
紧闭着双眼却挡不住酸楚的泪从眼角滑落,突如其来的那一抹冰凉软润的触感柔如丝绢,轻抚吸干着她的泪水。
她很明白,那是他的吻。
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此刻她心中却强烈感到一片委屈与羞愤,倔强的撇过头去避开。
他的手却又把她的头扳回来,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的温柔,“小琬,是你醒了吗?”
她闭着眼,没有回答。
就如同那样坚决的摇头拒绝,让他痛与恨无以复加,话里充满了痛楚。
“你那么讨厌看到朕吗?”
这样颓伤的他,和之前那个暴怒的人简直判若两者。
她觉得自己没有怪他,那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
可是她的心真的好痛,痛得不想睁眼、不想说话……
他还是陷入了自责中,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却如车辇轮从两个人心头重重碾过,肝肠寸断。
“就算你怪朕是应该的,是朕……没有保护好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那个时候,只要他肯出手,可以很轻易的取下那只风筝。
又或者只是他的一个眼色或一道口谕,便可以让她不用身处困境,不管是那一种方法,都可以不让她出事的,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做。
她半睁开眼,略显空洞的眼神静静的凝视着他,那样的眼神让他心慌,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那是一片毫无期待的黯淡。
“是臣妾自己要爬树的,与皇上无关……”
虽然力气绵绵,她说得很生分有礼,没有怨恨也不带感情,就像是有意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却更加深深刺痛了他。
长久压抑在心头的怨气终于一下子迸发而出,似乎也忘了她刚刚才摔伤又小产,双手毫不客气的一把拽起怏怏欲倒的她。
“好!那你说,你为什么去要爬树?还是你存心想弄掉朕的孩子??你说啊——”
若琬被他猝不及防的举动吓得浑身颤抖,全身犹如散骨无力。
而腹部还在隐隐作痛,被他这样猛烈的一拉一扯,更加的剧痛不已,刚刚愈合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一般,有丝丝腥热的液体缓缓流出。
“唔……”
她蛾眉微微皱起,嘴里发出几丝痛吟。
怒火中烧的皇上却压根忽视了她脸上的痛苦,紧紧掐住她的胳膊,狠狠的逼问:“是不是又和贤王有关?!”
他说话的语气一下子变得阴冷至极,“你是不是觉得朕真的会这样一次次放纵你?或是放过他?”
柔美惨白的脸颊上浮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黯淡的眼神无比哀怨的看着他,“臣妾从来不敢这么奢望……”
“咝——”
若琬一声轻呼,原本感觉就快脱节的臂膀,忽然被人越勒越紧。
那些触及便发的疼痛此刻变得更加尖锐跋扈,随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传遍至全身,宛如无数根绳索将她的身体每一块骨头都慢慢勒紧收缩,让她难以忍受。
全身都在痛!
她真的感觉自己要昏厥过去,那只勒住她的手却忽然之间松开了,她便直接无力的向后瘫倒在床上了。
终是一阵不忍,看着面色惨白的她咬唇□□,睁不开眼的痛苦表情,他还是不忍心!
贪恋的目光始终无法游离开去,此刻的她躺在床上,身体像承受了巨大的刺激而微微颤抖、胸前一阵剧烈的起伏。
裙裾上那些鲜红的血印却格外的扎人眼目,他忧郁的眸光不由向上游移而去。
那道游离的目光最终却停留在了她的小腹上,深幽的眼里闪过一丝隐忍的悲痛。
那里曾有过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手终于是忍不住伸了上去!
若琬陡然怵了一下,一只宽厚而微凉的手倏忽轻抚上了她的小腹。
她的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