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虚。
此刻她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越是亲近的人越让她伤心,个个都是如此残忍。
而越是这样,她便越想念远方的那个人。
总还有一个人会永远对她好的。
是的,他快回来了,只要再让她看到他就好,从未离开过那么久,她真的很想再见见他了!
可是,她的心却又如此难受,如此害怕:暄哥哥,再见时,你若发现琬儿的脸上眼里又多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你……
会怨恨我吗?
不过此刻,她知道有一个人很怨恨她,那个人就是如贵妃。
听说她一天一夜未能下床走动,如贵妃不顾自己身子重,还特意前来探望。
一见面是冷嘲热讽,句句带刺,当真是恃宠而骄了,完全没了当初的温顺谦和,也不把她放在眼里,眼光里的怨毒让若琬觉得和以前的如嫔判若两人。
“皇上如此疼姐姐真是叫人好生嫉妒啊,连我这有了身孕的人也求不来他,也不知道将来我这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皇上更疼谁?”
谈笑风生,如贵妃还是和以往一样游刃有余。
若琬一向逆来顺受惯了,可如今心里对他有了情,也不可能完全心平气和的对着如贵妃,于是如贵妃那些挑刺的话难免会让她一阵难受。
在她看来其实如贵妃也算是恩宠有加,又怀有龙种,若是生下皇子更是荣耀不可一比,又何必那么在意这个位子!
“你若是想要这后位,等你生下皇子,找他要便是,我会双手奉上的。”
看着她起身由人搀着要离开,若琬终于是忍不住露骨说了一句。
他折磨自己不够,连他的妃子也要来折磨她……
去告状吧!
她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瞧姐姐这话说的,皇上与娘娘如此恩爱,做妹妹的又怎么拆散呢?”
如贵妃意有所指的哼笑了一声。
若琬顿时脸如火烧。
她脸上、脖颈、手上藏都藏不住的痕迹也岂会逃过那双锐利的眼睛,那双眼睛虽好看并不清澈,似乎藏着她看不清的东西……
是什么呢?
而且如贵妃最后的冷冷一句话让若琬莫名的心惊。
“皇后姐姐你……不该爱上皇上。”
——你不该爱上皇上!
犹如一锤,重击在胸口。
突如其来的的一阵堵慌让她眩晕,耳边倏忽回荡的魔音像是从整个屋内旋出,嗷嗷哀伤明明那么真实的萦绕于耳,却只是一场幻听。
回过神来,令她心悸不已。
这个声音,那样陌生又熟悉,是你吗?
暄哥哥……你会怨我吗?这样的纠缠你终究也会倦了吗?我不怨你,只怨相爱……却不能相守。
恍然醒悟,这一份情永远都难以了断,可是缘份或许早以消失殆尽,真的怕到最后,两个人之间只剩下悲伤。
原来流水逝华真会沧海桑田,原来琬儿早已不是当初那一个满腹情怀总是诗的如梦少女,再也不会端坐香案边轻吟那一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你若回来,我愿斩断,一切情丝。此生此世,我便将你永远埋藏于心底的最深处……
…… ……
“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若芷来看她时,轻淡的问她。
若琬细瞧着那个雅坐在红木圆凳上的人,一条青缎地莲叶荷裙曳地轻盈,云鬟低挽,不施丹铅,眉目如画,清面芙蓉毕竟经历人事,也不似当初那般云淡风轻了。
“嗯。已经回不去了。”
她收回目光,轻垂了口气。
其实一切都变了,而她,总是要比别人晚一步才会觉悟……
人间四月芳菲尽,芳菲歇尽时,她却觉得自己仿若一下子老了。
“皇上对你有些狠了。”
瞅着她脖颈上的一小块淤青,若芷目光烁人,语气却是淡淡的。
“既然你做了决定,以后就该好好打算,别再惹恼他了。”
若琬羞愧的垂眸,虚应了一声。
彼时才说了要将位子拱手相让,此刻却必须为自己好好打算了,清水眼瞳流露出淡淡迷惘。
她不如她们那么会察言观色,又如何能准确的揣摩圣意呢?
况且他还是那样深沉的一个人。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要逝,贤王府是一天比一天热闹,张罗着迎接王爷回府的事宜,管家可是煞费苦心,易倾城自然也是喜在心里,那双似泓的秋波早就快望穿秋水,怀里的娃娃已经在咿呀学语,能够简单的唤娘叫爹了。
一日夜里,将孩子从乳娘那儿抱回屋放进了摇篮里,又遣退了下人。
正欲安歇,屋内忽然一阵冷风袭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