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
若琬使劲掰着她的手指想要挣脱,这时若雪的手倏忽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闷哼了一声掸开了。
若琬乘机连忙护住自己的头发,余悸还一时未了。
“还不快把王妃给弄回去!”
一声冷喝。
迅速上来了几个士兵把又哭又闹的若雪给强行押了出去。
若琬连忙追上去,却被人伸臂拦住,抬眼一看,颜兰曦那双狡谲的黑色眼眸充满了令人玩味的笑意,那表情分明就是在取笑她。
“怎么?真不想要你的头发呐?”
又用扇子指了指她的头发,啧啧啧的蹙眉摇头。
若琬恍然大悟,尴尬的连忙用手抚了抚凌乱的发丝,无措羞愧的眼神如同大街上踩到香蕉皮的笨小孩一样囧。
颜兰曦忍不住捂扇偷笑,连身后跟着的人也扑哧轻笑了一下。
若琬闻声探视过去,一个两鬓白霜,面相清癯的儒服老者,浑浊的老眼却是目光隼利。
只觑了一眼,若琬便觉得是个和她爹差不多类型的人。
“这位原是朝廷派来的观察处置使胡广大人,如今是本王的参谋之一。”
若琬瞧了颜兰曦一眼,满是错愕。
这个儒生模样的胡广大人算什么,背叛皇上的奸臣吗?
而颜兰曦是在炫耀他的厉害之处吗?
连朝廷重臣如今也投靠他了!
只见颜兰曦缓步上前入座,刘谦大人也随之跟在他身后,怎么看都觉得是一副卑言屈膝的走狗模样。
“你答应过要对我姐好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嗬!你也看到了她的样子,我已经对她很容忍了。”
颜兰曦漫不经心的笑着,扇子一摇一摇地轻悠悠,“你要知道,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妻子是个疯子的!”
“你说她是疯子?如果你不是到处拈花惹草,还把她打得小产了,她会变成这样吗?”
若琬孑然伫立,带着满腔怨愤指责他。
她面对自己最讨厌的人果然是很易怒的!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你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毫不在乎的杀死,根本连禽兽都不如!”
“你有资格说我吗?”
颜兰曦冷眼直射向她,眉宇间迸出令人惊惧的寒意。
他倒希望有个孩子,说不定还可以牵住梅濂那个老头!
“别忘了,可是你亲手扼杀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呢!”
“你胡说!”
犹如当头一个霹雳,若琬脸色煞白差点站不住脚。
幸好及时扶住了雕柱,“不是我害的,是你!如果不是你把他从宫中劫持出来,我又怎么会……我不会的……”
“好了!我来不是和你争论这个的!”
见她惊魂失神的样子,颜兰曦不悦的蹙起眉,“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见她不吭声,颜兰曦继续说道:“其实算来,你也不亏欠他,你是好心办了坏事,而且我让绿奴给那个孩子喂了那么多蒙汗药,就算他不死以后也可能是个白痴,如今死了倒是一种解脱。可是皇上不同,他是存心置你的暄哥哥于死地,想想你的暄哥哥那么宅心仁厚的一个人,连皇位都拱手让给当今皇上了,皇上还要置他于死地,唉,可怜啊……”
“暄哥哥他……”
一想到暄哥哥,还有那件刺目的血衣,她就忍不住浑身颤抖。
如果这是真的,她似乎也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不去恨……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皇上知道你杀了皇长子,说不定会迁怒到可怜的小王爷身上,那样你暄哥哥留下的一点血脉也……”
颜兰曦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只盼这火越烧越旺!
“我不是故意的!那是个意外!”
“你觉得皇上会相信吗?他只会认为你是在替你的暄哥哥报仇!按照皇上的性格,不仅会杀了你,还会杀了你暄哥哥的孩子泄愤,他是办得到的,我说的对吗?”
颜兰曦嘴角勾起阴柔的笑纹,又抬眼瞥了一下身边的胡广。
胡广沉吟了一下,谨慎的说道:“娘娘以前长居后宫,对皇上的了解或许不多,老臣在朝中为官多年,在这里斗胆放肆一句,当今皇上年少有为,深谋远虑,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若琬一时愕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惊愕不是因为他们的话,而是她可悲地发现,其实自己心里给出的答案,也是认同这番话的观点……
这是不是代表……
她已经在心底认定他杀死暄哥哥的这个事实了呢?
寒风钻缝袭进来,烛火摇曳不定,气氛一时的凝滞,安静得让屋内三个人的呼吸都能听清。
她的声音很轻,很清晰,“暄哥哥的墓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