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煜颇为纳闷,今日设的晚宴也缺席不去,于是扬手让其他人都守在门外,一个人进了殿内。
今夜陪着使臣小酌了数杯,微醺,却还清醒,摸着黑,绕过巨大的画屏。
他轻笑着唤道:“小琬,你在哪儿?怎么不点灯,莫非你想玩捉迷藏啊?”
正缓缓向前探走着,黑暗中一个娇柔的身躯突然从身后紧紧环住他,淡淡的清香入鼻。
颜煜愣了一下,倏忽笑颜逐开,“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主动?”
女子并不答话。
颜煜只能从背后传来的动静感觉她在点头。
他掰开她的手,缓缓的转过身来,轻轻搂抱住她,喃喃道:“朕白天听慈安宫里的太监来禀报,说母后今天和如妃去了相国寺不回宫,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所以太高兴了吧?你呀,这么怕她们吗?朕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害怕母后吗?还有如妃,你可是在她之上,总不至于怕她吧?”
点点头。
女子突然有些不耐的轻挣开他的怀抱,双手直接勾上他的脖颈,攀上去亲吻他薄凉的嘴唇。
淡淡的酒气越发迷乱醉人,女子突然惊叫了一声,猛推开他,捂住自己的嘴。
“啊…小琬,朕可能有些醉了,是不是咬到你的舌头了,很痛吗?朕觉得嘴里有些腥甜味,你该不是流血了吧?”
嘴角轻微上扬,颜煜十分关心的问道。
女子只是微微痛吟,并不吭声。
殿外的夜雨哗啦啦不停的下着。
漆黑的殿内一时静若无人,那似有若无的一声嗤笑,让女子浑身陡如霜降,愕然呆凝住。
紧捂的樱桃小口“咝咝”痛呼,失神间,嘴里还勉强挤出一句含糊不清的呢语,道:“你……发现了?”
“闻香识女人,你如此煞费苦心,自以为天衣无缝,可还是百密一疏呢?”
颜煜揶揄道,还故作惋叹的啧啧了两下。
“就算朕相信皇后偶尔会弄这些小把戏,可也不会相信她肯用如妃爱用的兰花薰身诱惑朕,嗬,不知道皇后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香味吗?”
最讨厌的香味?
黑暗中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眸里有一丝难以置信,不是最喜欢的香味?!为什么会这样?
事先买通的宫女明明告诉她,皇后近年来只爱用兰花薰身,偏偏是和她一样的,她还以为是皇上喜欢,原来——
犹如当头一棒,她骇然明白过来,有人故意暗算她!
她痛定思痛,悔不该如此粗心大意,一心只把皇后当目标,却忘了这后宫中的女人不止皇后一个!
顷刻间,周身陡然一亮。
如贵妃恍愣了一秒,她抬眼看去,一袭紫冠金袍、玉绶锦靴的颜煜正闲适的就坐于软榻之上,两旁依次排开躬身待命的太监数人。
水晶风灯所透出的光晕朦胧而柔和,却依旧掩不住那张刀裁般精致英俊面容上的冷冽之气。
她不由心一颤,他是雍容华贵、英明盖世的天之骄子,此刻却更像是冷面无情、随时定人生死的罗刹!
如贵妃一时花容失色,不多时又迅速的恢复过来,仍捂着小嘴,似娇似嗔的含糊其词。
她说:“皇上,臣妾不敢存心欺瞒您,其实这都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皇后姐姐随她老人家去了相国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所以她特意叮嘱臣妾来伺候,臣妾也是怕皇上心里念着皇后姐姐,心生芥蒂不肯依,才出此下策的,皇上,您就看在臣妾一心一意为您的份儿上,饶了臣妾这一回嘛!”
忍住咬舌之痛,如贵妃和颜悦色的莲步款款上前。
绡帕轻甩轻扬,搔首弄姿,千种风情皆堆悉眼角。
她使出浑身解数,博取他眼中的怜惜,哪怕是一丝怜悯,只为了早点结束这一个漫漫长夜。
他若不打算就此放她走,那她才真正心慌,那样的话,只能说明他是铁了心,不会放过她了!
“朕倒是欣赏你这副伶牙俐齿,三言两语,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错全推到别人身上去了!”
颜煜挑眉斜瞟了一眼身侧的如贵妃,唇角边扯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
“这么说,你不是处心积虑想取皇后而代之,而只是效命于太后的鹰犬罢了?”
猛然一震,如贵妃面色骤然僵白。
外面的倾盆大雨,雨声清晰入耳,正如落在她的心里,湿淋淋的心将惟一的希冀火苗全然浇熄。
皇上字字冷嘲热讽,直接露白又无一不带着狠。
她觉得自己可笑至极,皇上对她根本就没有感情,而且眼前的他,又不是那个人,他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从不会对其他任何人宽容和心软……
她不置可否,颜煜也不看她,依旧若无其事的说道:“今日高丽使节来访,朕本来打算过了这段时间再追究这件事,既然你如此心急,那朕也只好成全你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