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都会记得!
委屈、仇恨、怨怼……
武皇闭目,这些可是他一直想回避的东西。
于宫外献舞的人选,是雨落当日便定了的。
她冰雪聪明,当然听明白了自己的话外之音。
美人未来,胆大到戏弄天子的地步!
而脑袋,她果真是不在乎的!
“这复仇之心不知可否化解的开?”想着,武皇问向一旁忧心忡忡的宫人。
“圣上乃天子,家国人臣,皆有其道,子民焉能藏恨于心?”
“陈萦,且莫宽慰于朕,那些恨、那些怨朕知道,它藏于心间、藏于世间,不过是畏于君威,不敢吐而已,如今不过是遇到个不怕死的,吐了出来!”武皇叹息一声。
“圣上龙体要紧,流主舞一时片刻还回不来,圣上不如摆驾太极宫歇息!”红衣内监一旁劝道。
“不必,朕会在此恭候,多晚朕都会候着,既遇到这寻来的仇家,避而不见,反倒成缩头乌龟了!”诸葛豊迟拧眉自嘲道。
其后他于琴房得到不少有关流主舞誉满京华的消息,诸葛豊迟并不意外,那般国色天香的女子,是难遮其华的,也因此更易招来祸患。
而这祸患,自流月还是女童的时候,她便知道。
眼下她的祸患,来自青転侯。
他眼中的魂飞神往,欣喜若狂,比那九公子少不到哪去?
当濋越侯尚在相国寺的时候,他便命舞宴开席。
“今日舞宴,乃为二位侯爷所布,濋越侯未至,这舞乐一出,吾等会因此获罪的!”
流月美目扫过驿馆现身的骆缙,近前福身道。
“那晏侯郎出自皇族,拜认亲戚还来不及,哪有空子顾及这区区礼宴?流主舞私下于侯爷我起舞助兴有何不可?侯爷疼惜你还来不及,怎会告了你的罪?”
男人眸光明润灿亮,似蝎子一般将玉人咬住,色与魂授之态一点未有收敛。
流月心中一澜平静,这青転侯是她的一步棋,一步走到圣上身边的棋。
自莲歌告诉她那陈娥是细作后,她便更觉得要尽快达成所愿。
无论是铎壬太子还是莲歌,她都不想眼见着他们只身赴险。
乐官从旁接了请,领了赏,谢月华想除掉她这眼中钉,用心歹毒。
她展舞于骆缙,一曲接一曲,美人玉骨,丽冠枝头。
那骆缙醉眸微狭,不时步下拉美人踏舞。
流月眼见他双眸光色浮起,心中知道那张脸皮快坠地了……
每每抗拒,每每遭遇蛮力相阻,玉腕上红痕落了散,散了落,望着眼前一张汗湿的阴白面皮,流月眸光愈发霜冷。
“谢月华舞技名动京师,数载下来不过是掌乐院一名卑女而已,流主舞这般国色天香的佳人,委身于乐署太可惜了,不如随了侯爷去封地享那仙侣之福?”
青転侯邪思扑面,朝美人扑了几下。
“侯爷醉了,晚宴将至,莫要失了体统!”
眼见天色不早,流月讥笑一瞥,于他欺近时伶俐地一转,青転侯栽于脚下,有些狼狈。
待爬起时,骆缙已于数个时辰的周旋间,失去了耐性,醉心色起,箍住了美人腰身,扣住了美人的下颚威慑道:
“流主舞,对于性子烈的女子,侯爷可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
“身为入京侯旨之臣,如此放肆,圣上会砍了你的脑袋!”流月容色大惊,声声叱责。
“流主舞不如与本侯做个赌,待明日晨起,看圣上可会砍了我的脑袋?”青転侯闻言笑的气焰嚣张,那手说时就要朝美人脸上摸去。
“何必等待明日,现下本侯便可依律砍了你的脑袋!”一声冷音,自外阔步行来了眉目冷俊的濋越侯。
“晏侯郎——”
“唤我侯爷,你祖上不过是三千户的校尉!”
“濋越侯,今日为这女舞出头,难道那不近女色之名是假,若是这般,本侯愿意割爱!”骆缙收回了醉态,一旁笑地喑哑。
“这女舞不属于青転侯,何来割爱之说?那不近女色之词,本侯可从未说过,你大可于天下大肆渲染,本侯爷不在乎,我来是知会你一声,本侯与你不熟,怕这宴冷,已差人取了,而这女舞本侯先瞧上的,自该我带了去!”
冰沁般的声音落下,快厉的两掌,美人已被濋越侯面孔萧杀地抱出了馆驿。
“那骆缙无法强我半分,你也是如此!”流月于馆外,眉目清冷道。
“本侯送你回宫!”晏澜甫淡声,未多解释,便将她送入了马车。
“难道是圣上派你来的?”流月抬眸揣测道。
“你是他的人?”夜色中有冰冷的视线瞧来。
“你认为我会成为圣上的妃子?”流月水眸清漾,瞧见男人眼窝中有激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