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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豊迟?”美人惊喜间提裙跑过。
“都要做娘的人了,如何风风火火的,小心!”男子嗔责着,扶她一旁坐下。
“圣上不在御书房批折子,怎么突然跑来了?”陈娥柔声问道。
“朕心里头高兴,可知你这榴花之喜,让朕去了多少旧日的霉气,如今赶着年节近了,朕打算去国寺上香,已布下了,你自不必去的,得顾及身子,且告了朕心愿,朕替你佛前添香!”诸葛豊迟握了美人的手道。
“蝉娥能有什么心愿,不过是想为圣上早日诞下龙儿而已!”
“朕与你心念相合,朕听说早时你的岁寿也未过好,赶上年节,朕为你传了戏班子,不知你这方意思,故来问问你的意思?”诸葛豊迟宠爱地问道。
“蝉娥一向不好热闹的,那戏班子,德妃处恐是爱瞧的,不如让她带了诸位妹妹、公主一起瞧,圣上陪臣妾便好!”
“那怎么成,朕有意为你置宴相庆,朕答应你,此番必会心随所愿!”
“蝉娥入宫时也极好舞乐,早年也于圣上面前跳过,而玉妃妹妹以一曲《粉中冠》,名动京华,舞姿不凡,臣妾有意邀流月妹妹御前献舞相庆,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玉妃虽不及那谢月华舞技精湛,却神韵有加,朕瞧过,舞姿不俗,只不过自伤后,倒好久不跳了,你若有意,朕就传了她为你献上一曲,算来朕也好久未瞧了!”诸葛豊迟捋髯颔首,当下应了。
陈娥谢过,景澜殿中欢声笑语,其后几位嫔妃过来,瞧瞧自己不争气的肚子,皆一个个添了惆怅,存了自知之明离去了。
太极宫的玉妃听闻了陈宫人的口谕,玉容倏然僵成了一线。
“陈宫人,回圣上的话,就说圣上若收回宝册,逐流月去那乐署,流月必会于景澜殿献舞,若非这般,请圣上另择人选!”
御书房内,听闻回奏的帝君,威凛地赶往了太极宫。
“玉妃,不知这景澜殿献舞有何不可?德妃早年还为长公主献过舞,宸妃她若不是有了身子,想必会与你御前合舞相庆的,既是舞艺傍身,内宫中又以姐妹相称,便该放下这孤芳自赏的傲气,好生生的喜事,如何到了你这方,便是这般忤逆不遵的局面?”诸葛豊迟心火冲上脑门道。
“流月说过,若是圣上准流月回乐署,这舞可献,且不用圣上言,流月自会亲领女乐景澜殿中贺喜!”美人躬身,神情疏淡。
“玉妃,你要抗旨?”
“臣妾抗得!”美人斗志昂扬,语意坚然。
“朕……,朕已答应了宸妃……,朕是一国之君,如何能出尔反尔?佳节岁喜,宫中祥和,爱妃当斟酌一二!”
“圣上可以一诺千金,收了臣妾的宝册,流月自会回乐署奉差,圣上依然是圣上,君威浩荡!”
“在朕的宫中,岂能容你放肆,玉妃,你以为朕不敢吗?”
“流月本就不是什么嫔妃,请圣上降旨!”流月冷颜叩拜下去。
“好,朕便让你这厌人的菩提子尝尝这君威浩荡,传朕旨意,太极宫玉妃御前忤逆、有失凤德,即日起罚至浣衣局思过!”武皇殿中传谕,面若寒霜。
浣衣局?
流月闻言,惊地抬眸,看到诸葛豊迟傲视着她、嘲笑着她,冲她扬眉道:“不错,正是爱妃当年获罪之地!”
心猛的抽紧,今日之境,实乃咎由自取,她不该放过他的,早该将他杀个片甲不留,才不至于留下了祸患,误了自己!
她倍感屈辱,可转而她又笑了!
诸葛豊迟宠幸有加的女人是位心思波诡的细作!
诸葛豊迟宠爱的女人如今腹中怀的不是龙种,恐怕是他嫡子的骨血。
真可悲!
“愿圣上与宸妃白首相守,皇家后嗣世代相继!”
美人回以了最优雅的微笑,拔下了凤簪花钗,褪下了锦衣凤服,身着粗役的宫服,带着君临天下的威仪,去往了浣衣局。
她的眼前没有了牡丹及华丽的宫镜,那哗哗飞溅的流水及九等杂役犯着恶臭的靴袍再度成为了她熟悉的景致,她还瞧见了“故人”,因宫中聚赌获罪罚至此方的沈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