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断情?”
“唯有怨恨。”
“如何怨恨?”
“唯有……”
毗陀提无所不知的辛乌只答出一半,她不过是一七岁的女娃,尚不懂怨恨为何物?
莲歌哑然失笑,转而求助那世间最懂男子的美人“晏流月”。
“与他最不愿结交的男人做知己,与他最嫉妒的男人做鸳鸯,从此一条陌路,两处行走,而后滔滔恨水生,空负了流年!”
目光投于那位俨然已将行宫搬于花都的混世魔王,那帷蔓下纤丽的人影眸华飘出一线星亮,瞬息黯淡。
“你要成为孤的美姬?”火罗王闻言尤吃了一惊。
“众口铄金,俗世的流言能将假的也变成真的!”她吐出所想。
“孤不久前才纳了图塔,止息了此中流言!”黑灼的瞳仁瞬间将她看了个透彻。
“主上并不是害怕流言的人!”她说出一个事实,一个让她可以达成所愿的事实。
“可与你这巫女的流言孤却怕的很!”不悦现于眼底,他不由的于她语重心长一番:“诸葛豊迟已择定了储君,恐不多时那四宇朝国皆会上赶着致贺巴结那端安王,而孤却偏偏不识时务,在这关口与端安王的王妃传出了风流韵事,那沧岳朝孤可不想得罪!”
听出他口中的拒绝,莲歌不禁轻喟一声:“主上如何是得罪?沧岳朝与邬敕国结亲本就屡遭群臣诟议,早年因端安王不过是一小小的皇子,群臣才未就和亲一事大肆发难,如今端安王贵为皇储,良娣不出族外,主上不是得罪沧岳朝,而是大仁大德的活菩萨。而圣上心中明白,必不会刁难火罗,而那挟私报复之事又岂是男儿所为?端安王有君子之悟,他不会!”莲歌施礼相求。
“可这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那俗世中的光彩颜面,不过是庸人之扰。邬敕国愿与火罗永修世好,据闻主上对硫磺硝石颇感兴趣,我邬敕国愿为主上岁寿献上大礼!”说时,莲歌递去了一份国书。
“你父皇得沧岳朝庇佑多年,如今重登帝座,手笔真是不俗!”火罗王打量着那落有轩辕景濯国印的国书,啧啧感叹。
“时至今日方知我父皇并不乐见于莲歌和亲沧岳,此番朝事相参,于外主上的英伟不会折损半分,主上还有利可得!”莲歌说着,想起父皇愈发无法看清的那张脸,心中一片寒凉。
“孤的火罗可不是贪利的番邦小国,那美人流月所引发的喧喧流言至今未有平息,公主也要这般么?”火罗王凝视着她,目光难得有了丝怜悯。
“不这般能如何呢?我父皇不仁在先,焉能怪沧岳朝不义?沧岳朝与我朝纵使不会兵戈相向,这友邦已然做不得了!而今圣上欲立端安王为储,莲歌若还指望沧岳朝华车相迎,太子妃之位相授,未免大言不惭了!”莲歌自嘲的惨笑。
“孤不喜欢亡国之君,即若你父皇重归帝宇,在孤眼中他也是个败者。而世间女子的脸就是那珠拉山上的气候,变化万千,那君子一诺的事从来与女人无关,公主殿下不如等端安王来,与其筹谋一番,未尝不会有一条活路?”火罗王揣度时又将那国书塞于了她。
“莲歌若非穷途末路,是不会向主上开口的!端安王是喜欢关起门子过太平日子的人,他深知储君之苦、朝堂之累,而他上方尚有两位皇兄,他断不会不顾长幼之序,生生接下储君之位。而此番前来,端安王若有意随本殿回邬敕国暂避这潇潇风雨,会万劫不复的。我父皇能于铎壬哥一杯毒酒,又怎会善待端安王?若他赏端安王九亩之地避雨,端安王会自陷囹圄,不仅一世英名尽毁,还会因本殿成为丧家之犬!”
“公主竟连此也想到了?”
“惨事连连,由不得莲歌不想!”
“哼!轩辕家的女人的确是累人,可孤不能将你纳为美姬,即若是假的也不成,孤答应了母后!”
“主上——”
“孤未答应你,是因为你之所请强人所难,可孤会与你这巫女做做这表面文章,传出些恼人的风流轶事,诚如你所言,孤并不怕尘世的流言蜚语,只是孤从来不会为了女人争风吃醋,孤的美人乌乞阿卓是孤从那兵败的尉迟宗炎那儿掳来的,而孤将她那仇恨的心化为了一池绵绵春水!”火罗王思及旧事,洋洋得意道。
耳听他肯施以援手,心中的忧虑顿去了不少。
“既有此番情意相知,主上为何不肯见她?”
“孤的女人只能忠于孤,孤的母亲也是孤的臣,可阿卓她听从了母后的意思,隐瞒了这毗陀提之事,她犯了不忠的大罪!”想着,那才晴朗的脸色又暗沉了下去。
“开在泪水中的花朵会凋零的,主上大人有大德,不如息事宁人?”
“泪水?待孤被那端安王杀了,她再来哭孤不迟?”冷眼夺过莲歌手中的国书,火罗王飞身悬于梁上,又负气打起了摆子。
“请主上自行定夺,而十日后乃主上岁寿,莲歌会为主上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