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安王大婚,宫中各处十分忙碌。
圣驾不在御书房的时候,莲歌偷瞧了那御案处的礼单。
那并非是什么婚仪大礼,礼单囊括五千万钱、黄金七千斤,布帛千匹、牛羊千头、玛瑙珠玉……,而除了女饰钗环,香薰各物,其中还包括了一双水晶鞋。
“这打家劫舍的也穿起了水晶鞋,沧岳朝果真是富泽一方!”
莲歌眼中浮现那扎着大犄角的洛都,忽觉她的女将罗刹女愈发丑陋了去,一时打翻了醋坛。
取步去了帘外,那红衣内监正靠在朱漆红柱旁打着盹儿,眸珠幽邪,猛然伸出手去,那太监痛叫时,因瞧见那熟稔的面孔,扑通一声便跪下了,“殿下您如何又掐人,福印……福印也没生了外心去?”
“这外不外、内不内,可不能单凭这一张嘴,否则吃了亏你都没地方哭去?”莲歌幽笑时,怒剜了福印一眼。
“殿下,顺安王大婚,宫里宫外皆当大事来办,圣上已于寝殿安歇了,今夜不会来了,公主且还是回去安歇!”
“想想法子,本殿要去喝三哥的喜酒!”
“殿下……,这……”福印闻言,直打了个哆嗦。
“没有这,若此番心愿难遂,本殿的金弓必不饶你!”莲歌摘掉他的帽子,扔出了好远去。
“殿下,明儿太皇亦是去的,这难办的很!”
“本殿只是去喝三哥的喜酒!”
“福印这儿有通牌,只说是殿下偷的,必是能出的去这宫!”内监兀自掏出一物,脸孔堆起了笑。
“大胆!我邬敕国的女子怎么会与阿史那家的胡狼一般,除了偷裙子、偷鞋子,还要偷这腰牌!”莲歌将那物恨砸在了地上,发了火。
“那……,依公主的意思?”
“本殿要驷马高盖,锦衣华服,明珠钗环,光明正大随驾出行!”
“公主……”福印只觉眼前一黑。
“皇贵妃娘娘待本殿不薄,小玉是本殿的故人,三哥大婚,于情于理,本殿不能不去!”
福印眼见莲歌一双乌眸杀气腾腾,万不敢逆,只苦巴巴地颔了颔首。
初八,昭光帝于顺安王府观礼,入夜烟花绚烂,酉安王大醉,先行离去,顺安王,吉服儒雅,喜上眉梢,神采飞扬。
“果真是她了?”顺安王送驾出来时,昭光帝心中难安,轻声问了句。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顺安王微微一笑,大恩言谢。
“是三哥眼中的花中妙品呢!”
顺安王如此,昭光帝甚感意外,却听他道:“托这海棠为信,天上掉下了这良缘,赤心如她,岂能失,岂能忘?”
“三哥觅得良娣,合墒便放心了,大婚后,朕还指望三哥担朝国大任呢!”昭光帝不露声色地递过一枚信符,顺安王惊讶间,昭光帝已免了大礼,步上了车驾。
昭光帝想着这沉重的几日,天上可没于他掉下什么良缘?心中疲惫,不免让车驾放缓,沿路观观这朝都的夜色。
只是中途天上掉下了一只绣花鞋,昭光帝在酒洒身前时,当真惊了一惊。
“圣……,圣上……,是元年才入宫的一淑媛,贪杯喝醉了,奴才让她后头子醒醒酒,不想惊扰了圣驾!”福印强自镇定地看着那被禁卫围拢的一架驷马高盖的车马,满脸赔笑道。
“这淑媛朕可见过?”昭光帝自明黄的车窗处打量过去。
“恐是……,恐是见过——”福印递过一笑容。
“混账!自幼便随着朕,到现在还改不了这醉话连篇的毛病!”昭光帝蹙眉,忍将着命福印拉下了车帘。
都城已是宵禁之时,四处静寂,马车行至朱雀大街,一声熟稔的笑音让昭光帝的酒盏再度晃出了激越的水光。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道也者……”
“言顾行,行顾言,君子胡不……胡不慥慥尔!”
“师傅……,徒儿真地背不出了……”
……
这天下能将《中庸》背的如此“精妙”的人没有几人,昭光帝冷眼打量近前快昏死过去的福公公,传命车马在大道前方停下。
其后他闲庭信步地步下车马,看着不远处的马车内,摇摇摆摆下来一醉醺醺的美人儿,那描眉画眼、朱钗满头的模样,可不是一般入了这宫的淑媛,端端是一丽冠尘寰的“妖姬”,只见她打着一柄茜纱纨扇,香脸半遮,妩媚的笑着,笑着……
“你,背《中庸》第一十二篇……”
“你,背《中庸》尾篇……”
“你,背《中庸》第三篇……”
……
他的内禁卫一个个被罚了“背书”,而她似乎又起了新的兴致。
“白马……,流月……,是白马唉……”
轩辕莲歌不知这车子为何不动了,可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