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状态看着可比那日还可怕多了。
那天只能算是冷酷不好亲近,现在却是有种想要磨牙吮血的狠戾。像是被惹怒一般。
茯苓被吓了好大一跳,弱声询道:“孟姑娘,您还好吧?”
孟清欢很快就恢复素日的和煦,将只看了个开头的信搁在一旁:“没事儿,祖母来信,让我速速回京,好去参加豫安王的选妃宴。”
孟清欢万万没想到,还没回京,祖孙俩就先有了交锋。
她长于山野,无拘惯了,在侯府的那段时间,孟老夫人对她是很看不过眼的。但因为有父亲偏护,也不能奈她何。她自然也就喜欢不起来本就讨厌自己的人。
两人算是水火不相容。这也是她并不大想回侯府长住的主要原因。省得到时一个憋死一个气坏。
而因为老夫人尚且健在,孟府现在并未分家。
她这一房虽有侯爵之位,却虚挂在年仅四岁的幼弟孟瑾意头上。
孟家真正有话语权的,是她那官居礼部侍郎的二伯孟晖。按说这种代表家族的事,也该落在他的女儿孟清雅头上才对。
再不济,也还有自幼养在老夫人膝下的,四房的遗孤孟清嫣。万万犯不着寻到千里之外的她头上。
除非,这是场鸿门宴。选妃选的不是幸运儿,而是冤大头。
这不她刚说完,茯苓立即变了脸色:“豫安王?!他他他,他……王爷可是嗜血修罗,天煞孤星。奴婢听说,之前与王爷有过婚约的姑娘都没什么好下场。”
如此孟清欢倒是放心了。若祖母与她演慈孝,她反倒还要费劲去想,是不是别有用意。
听了茯苓的话,孟清欢拎出重点:“豫安王以前还订过亲?”
“是啊。还不止一段,这事几乎整个大胤都传遍了。”茯苓说到这猛然一顿:“哦,姑娘一直随着君神医闭关,也难怪不知。”
孟清欢没接话,眼神示意她往下说。茯苓理理思路,才又重新开口:“最早还得从三年前说起,那时王爷请旨求娶了恩师的独女齐小姐。
可大婚当日,齐姑娘却服毒自尽。坊间传闻,是因为齐姑娘心属被罚皇陵的太子殿下,不愿委身他人。无奈王爷苦苦相逼,这才以死相抗。
婚礼未成,但她离世后,王爷还是服了一年丧。丧期过后,圣上赐婚徐老太傅的嫡孙女,徐家二小姐。
徐姑娘自接旨后便抱病不起,大夫太医都去瞧了,却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一游方道士,算出是婚姻之由。
徐老太傅跪殿求请圣上收回成命后,未出半月,徐姑娘便恢复健康。正因此事,王爷身负克妻之名,家中有女儿的达官贵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奈何他形貌出众,户部林大人家的独女某日入宫偶遇王爷后,对她一见倾心。托宫妃姨母求来道赐婚圣旨。
就在下聘当天,西北却起战事。王爷不得不领兵出征,因不想耽误林姑娘,便提出退婚。林姑娘却执意等他凯旋,一时被传为佳话。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大军开拔不久,林姑娘便香消玉殒了。从此天煞孤星的名号算是死死扣在王爷头上。”
茯苓说着盯向孟清欢:“姑娘你本就身子弱,真被选作王妃,那怎么是好?要不还是托病留在春风谷,等到风头过去再回京吧。”
孟清欢听得认真,等茯苓完全停下,又再琢磨半晌才接话回说:“克妻实属无稽之谈,既牵扯命案,朝廷当时就没有派人查清吗?”
茯苓回:“齐姑娘的确是死于中毒。至于林姑娘,当时林夫人坚称女儿托梦喊冤,也报了官,但好像并没查出什么。”
孟清欢脸色微沉:“谁知是查不出还是不想查?这位王爷既然对齐姑娘情深意重,后两段婚事难保不是他不想娶,又不便抗旨而动的手脚。有王爷的身份在前,除了圣上谁敢拿他?”
茯苓有些惊讶,克妻的传言根深蒂固植在她脑海,却是从没想过这个角度。
孟清欢没留意她的表情变化,拈起块桂花糕,尤自往下说道:“若凶手另有其人,那他护不住自己的未婚妻是无能,事情发生后不彻查是无义,借着克妻粉饰太平是无情。他背负骂名也是活该。”
想了想后,又换成带些同情的口吻:“但若当真都是意外,那他确实可怜,毕竟也是无辜受害。”
说完幽幽一叹,吞下口桂花糕,倒像是要给自己安慰似的。
茯苓听完她的分析,顿时觉得之前人云亦云的八卦实在有些肤浅。但她关心的并非当年真相,而是眼前人的安危。急切问道:“那姑娘做何打算?”
孟清欢破罐子破摔地摊手:“赴宴是宫中下在孟家的旨意。眼下祖母将我赶上架,倘若不去,岂不是抗旨不遵?”
茯苓听了有些担忧。
孟清欢却更加无所谓:“既然有这些事在前,确实也是我去最合适。”
茯苓听得不解,疑惑地蹙起眉:“为何?姑娘你大病初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