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不过一个死,小赢鱼,你这还挺担心我?”谷柠还有闲心开玩笑,心中却忍不住冷笑。
这就是受控于人的恶心、可怕之处。
冷不防想起司命星君的话,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想执棋时,已经成了别人的棋子。
司命受命于天,神仙之间下凡的命格并不全由她所写。
每八百年往生石便会显字,定神仙命格,天下大事。
如果她没记错,她大闹西天时,正好轮八百年。
天道让她在凡间救这千逸战神一命,还让她法力尽失受此苦楚。
伯劳问她凭什么?
她又何尝不想问凭什么?
“废话,咱们认识这么久,就算是个什么物件也有点感情了吧?”赢鱼又恨又担忧。
恨她祸事连连,也担忧她祸事连连。
“你说得对,”谷柠笑了笑,“可惜掌控他人命运的人不这般想。”
“你说话怎么这么奇怪?”赢鱼眨了眨眼睛,突然福至心灵道,“你不止想当女皇啊?”
“当女皇做什么?”谷柠无声笑了笑,“开宗立派才是我的最高追求。”
开宗立派?让这天下换个规矩。
“听不懂,”赢鱼想了想,又说道,“但你现在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就你到底要做什么啊?我反正是迟早要死的,相识一场,我帮你。”赢鱼说完,默默转过了身,不去看谷柠。
谷柠看着他变回人形的小小身体,心念一动,这副凡人的躯体竟然红了眼眶。
“你可别哭啊,”赢鱼转过身来,小声说道,“说实话,活着真没什么意思,不然我也不会主动跑来接这次任务......”
赢鱼一族到他这个修为的,早就享永生了。就算是降灾也是那些修为不行的才去做的任务。
他抢来这个活,也实在是觉得暗无天日的日子,不想过了。
虽说他是被谷柠强迫着帮她打杂,但这真是他万万年只有黑色的人生里唯一的色彩。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谷柠拍了拍他的脸,又说道,“说了要给你织一个美梦,我谷柠从不食言。”
“你怎么还演上瘾了,名字都用那谷神的。”赢鱼嘟囔了一句,又问她,“接下来你到底要咋办?”
“搞凤鸣琴啊,凤鸣琴在伯劳手中。”谷柠伸了个懒腰,伤口已经不痛了。在赢鱼的帮助下,她身体恢复得挺快。
“这也打不过啊。”赢鱼是愿意帮她,但也不想白白去送死啊。
这演北垣帝君,那伯劳都敢动手。
要他们去抢,只会死得更快。
“我有办法,今晚你跟着我就行。”谷柠说着,又说,“如果有不测,你自己逃就好,不用管我。”
“什么叫不用管你,我要自己逃我还跟你在这里干嘛?”赢鱼气得翻了个白眼。
“我是说天有不测风云,你呢也别总命来命去的,命这种东西可不能握在别人手中,还是得握在自己手中才踏实。”谷柠说着摆摆手,又说,“他们的命你看得到也改得了,但你觉得没有意义,所以他们死了。你的命你也看得到,但你觉得改不了,所以想都不敢想。但你说如果他们先知道自己的命是这般,他们会如何做?”
“什么意思?”赢鱼有些茫然。
“我们打个赌吧,小赢鱼。”谷柠抬眼望天,觉得天光亮得实在刺眼。
“赌什么?”赢鱼追随她的目光抬头。快要到黄昏了。
“赌命,”谷柠幽幽说道,“走吧,找个地方睡觉,晚上起来干活。”
赌命?
谷柠一觉睡到夜晚,醒来时已是三更。
赢鱼打着哈欠跟她出门,跟她呆久了,他也习惯吃喝睡觉。
睡得正熟时,被叫醒,还有些不舒服。
“咱们去哪里呀?”赢鱼说着,见谷柠还是白天骗人那身装扮。又问她,“我需要装吗?”
“不必了,”谷柠突然道,“你不像他。”
“废话,那可是神啊,我一个灵兽怎么像?”赢鱼由白了她一眼,突然有些好奇,问她,“怎么你装得这么像?”
连相熟悉的人都能骗过。
“以后你就知道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谷柠不想跟他说太多自己的事,转而问起别的事情。
“好了,你确定......”
“确定。”
他话未说完,就被谷柠打断。
如今的青州,处处都是腐肉的臭味。
谷柠捂着嘴穿梭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脚尖所过之地皆是较为干净的地面。
“你还真的挺像人。”赢鱼冷不防说了一句。
谷柠看他一眼,抬袖轻轻扫过地面上的污秽。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