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像是漂浮在空中,虚无缥缈、软弱无力,在林瑄禾耳边徘徊。
老城区电压不稳,头顶的电灯跳了一下,黑暗转瞬即逝。
林瑄禾不怕黑不怕鬼,甚至不怕人。
她可是新世纪地年轻人,特点就是胆子大,不信鬼神这一套,一个破灯而已,吓不到她。
林瑄禾冷静地从楼梯上退下来,寻找声源。
那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我曼妙的身姿都快被挤没了……”
一瞬间,林瑄禾身体僵硬,头皮发麻。
曼妙的身姿不断在她耳边回荡。
这声音与陈旭晖送给林家茶具的声音一模一样,毫无分别,可那套茶具分明还在林家,而且被她锁在了抽屉里。
林瑄禾心跳一缓,凝神看向四周。
陈旭晖的家,留下的全是褪了色的老家具。
清风拂过,白炽灯在头顶摇摇晃晃,泛黄地灯光亦跟着摇摆。
院落里不断传来“嘎吱”声,大约是门没关好。
陈旭晖随时都会回来,林瑄禾不敢耽误时间,火速问道:“你不是在我家吗?为什么会出现在陈家,你在哪里?”
“果然是个笨蛋,”茶具傲娇的声音传来,“我又没长眼睛,怎么知道我在哪里?人类能不能派一个聪明点儿的来和我谈话?”
林瑄禾:“……”
她被破凶器嫌弃了。
林瑄禾试探着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这声音像是从一个五斗橱上传过来的。
林瑄禾走到五斗橱前,看到上面摆着一个白色瓷做的碟子,上面还放着刀叉。
林瑄禾隐隐约约想到什么,她惊骇道:“是你?!”
“当然是我,否则还能是谁?你快把我放出来,太挤了,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林瑄禾浑身一震。
这声音不是从前面传来的,而是后面!
林瑄禾迅速扭头,蓦然撞到一双漆黑的眼里。
她心跳停滞了两三秒中,才渐渐缓过劲来。
在五斗橱的正对面,摆着一个高柜子,柜子上方供奉着黑白照片。一个白发苍苍的慈祥老人正看着林瑄禾浅浅笑着,虽然是黑白照片,那双眼却是生机勃勃。
林瑄禾走到遗照前,粗略一扫,看到一个装着点心的小瓷盘。
“是你?”
“是我呦,唉,你到底能不能帮我,真的太挤了,我想出去,你放我出去……”
清晰的男声落下,接着,四面八方都传来了一模一样的声音,“好挤,好挤,放我出去!”
这声音此起彼伏,好似充斥在陈家每一个角落。
林瑄禾诧异地看着四周,但凡是能见到瓷器的地方,她似乎都能听到声音。
这么多瓷器都能发出声音,不可能每一个都杀过人。
而且这声音分明是一模一样的,只能说明,凶器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它是被烧成灰后,做成了瓷器!
难怪,难怪它一直说好挤!
瓷器是由瓷石、高岭土等烧制而成,它被烧成粉末,又捏进瓷器里,相当于直接把人砌在了十几米厚的墙壁里,当然会挤!
有凶器在,就一定有死者,林瑄禾看了一眼墙上古老的钟,匆匆向其他房间走去。
陈家与林家格局一致,一楼共有三个单独的房间。
其中两间看起来像是老人住的房间,但里面干干净净,时常有人打扫。
另外一间……
林瑄禾站在房间前,看着门上挂着地锁,一时沉默。
越是上锁的房间,越可疑。
月华冰凉如水,银白色的月光笼罩着整座城市,远方炊烟袅袅,一片热络之景。
陈旭晖去副食店买了熟食,他提着塑料袋,在陈家门前漫不经心的晃荡着。
恰好有邻居经过,陈旭晖淡淡一笑,温柔的与他打招呼。
那人停了下来,主动说道:“听说林家的两个小子今天都回来了?他们家算是热闹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又领回来一个!”
陈旭晖有意无意瞟了眼家里,淡笑道:“是啊,人多热闹。”
“这次赵淑佳要头大了,听说她那个亲生女儿人不怎么样,看她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张嘴就是她那几个孩子,现在可算是要闭嘴了。”
陈旭晖保持着微笑,“这话是谁说的?有证据吗?”
邻居一愣,“啥?”
“我说,她亲生女儿不怎么样这句话,有证据吗?”
邻居被陈旭晖问得一脸茫然,“赵淑佳亲口说的啊,说女儿是从乡下来的,染了一堆坏习惯。”
陈旭晖淡淡一笑,“会对着外人说自己女儿坏话的妈,又能是什么好妈。”
邻居张张嘴,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