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嗯了一声。
何妙仪拿不准主意,便继续维持着跪礼。
“何美人,起来吧。”陆临川身边的侍从符恭温声提醒道。
要不还是让我跪着吧...
何妙仪直起身子,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眼睛涩得要哭出泪来也不敢眨。全然没有注意到符恭的眼神示意。
怎么怪没眼力见的?符恭一时有些郁闷。
那么多才情并茂的女子,怎么皇上偏偏选了这位傻的?
符恭不得已出声道:“何美人,侍墨。”
何妙仪回过神了,点了点头,缓缓上前去拿起墨条,看着那方砚台,何妙仪又开始胡思乱想。
明天我会不会因为顺时针磨墨被打入冷宫?或者是因为逆时针磨墨?
手上的墨条几乎要被她握化了。
罢了,毕竟祥妃是晟明帝正史记载中唯一的老婆,靠着这层光环应该不会这么容易下线。
何妙仪手执墨条,细细磨起,先是逆时针磨了几圈,再换了顺时针。
看来顺逆时针都可以。
为了顺手,何妙仪又逆时针的方向磨墨。
“你在做什么?”陆临川如玉石般低磁温润的声音响起。
何妙仪几乎是下意识地松了墨条,跪了下去:“嫔妾罪该万死!”
陆临川:“......”
符恭:“......”
“何罪之有?起来吧。”
“还是让我跪着吧。”双膝跪地的感觉让何妙仪心理上和生理上都十分不适,此刻为了保命她还是选择跪着。
陆临川停了笔,一时无语,无奈与符恭对视一眼,领会了意思的符恭道:“美人,起来吧。陛下没有怪罪你。”
何妙仪犹豫片刻,胆战心惊地站了起来,只见陆临川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上一次看见这种眼神,还是舍友在广场上看拍摄土味视频的网红时。
何妙仪不敢与他对视,低着眉眼,本就干涩的眼睛经过刚才那一吓唬,竟情不自禁地落了泪。
看着何妙仪一路淌到下巴上的泪珠,陆临川陷入了沉思。
自己什么都没做,她怎么就哭了?
陆临川脑内思绪万千,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离开家人,来这深宫蹉跎一生,换谁都会心有不甘吧。
母亲当年也是...
“罢了,你以后不必来侍墨,也不必来请安。”
何妙仪听及此处不仅双腿一软,脑中已经自动补上了下一句:打入冷宫
陆临川收了眼神:“宫中的地方任你去,退下吧。”随后便继续批阅奏折。
嗯?这算是放我自由吗?
“嫔妾告退。”何妙仪行了礼,火速逃离了文华殿,即使是走着和来时一样的步伐,但肉眼可见的轻盈了许多。
符恭:“......”
跑的还挺快。
望着何妙仪身影消失,符恭又转头看向兢兢业业的帝王,有些感慨。
等到陆临川批完奏折停了笔,符恭开口道:“陛下,奴家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陆临川望了一眼符恭,和声道:“问,符恭,你随了我这么多年,不必如此拘谨。”
符恭弯腰应道:“谨遵陛下旨意。”
“奴家想问,陛下为何选中了何家女。”
“你对她有意见?”陆临川笑出了声。
“奴家不敢。只是这何家女不是官家出生,在京城中也不如其他几位小姐以才情出名...”
而且看起来貌似有些傻。
“正因她家是商贾世家,才选她。”陆临川摩挲着左手的扳指,思绪飘回了十数年前。
太后沈容婉凭借开国将军曾孙女的身份独揽后宫,先帝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太平年代里碌碌无为,日子是能过,只是外戚的势力也如火得薪,焰火高涨。国舅爷把持朝政,家中子弟多为无才无德之辈,凭着祖荫在民间横行霸道肆意妄为,百姓苦不堪言。
陆临川蛰伏多年,看朝中势力此消彼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临川做了最后那个刽子手,一举铲除太后的第三子,只余下了不计垂髫的幼子,昔日人丁兴旺的沈家只剩太后与她的兄长沈议明还在京城了。
“外戚干政的后果,你我都是知晓的。再来一次我可熬不住。”
符恭还是不解:“陛下大可选个家中官品不高的。”
陆临川搁了笔:“符恭,你见过凌霄花吗?”
未等符恭应答,陆临川接着道:“这种花在苏胡能长,进了绥京再往北去也能长,温热寒凉都难耐它何,给一面墙能长,给一根杆子,它也能往上爬。”
“可商贾最为重利,何家女来时的装扮繁琐艳丽,家里显然是存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