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玉搀扶着何妙仪,两个人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华英宫。
“妙仪,桃玉!”春明不知在宫门外等了多久,见二人出现在视线中赶忙冲了上去,架着二人。
何妙仪和桃玉坐在床榻上,跪了三个小时的膝盖红肿不堪,春明在宫中翻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舒缓膏。
“妙仪,宫中没有舒缓膏,我去御药房取。”
桃玉叫住了春明:“我与你一同去,御药房偏僻,我怕你找不到。”
“别别别,你和我说说在哪,我去找就好......”
一阵脚步声从殿外传来,春明打量了一番:“应该不是陛下,我去看看。”
“符恭公公,美人在殿内休息,不便...”
“不必多礼,陛下派奴家来给美人送药的。”符恭拿出一支白玉罐,交付给春明。
“奴婢替美人谢过陛下。”
白玉罐中的药膏质地润滑,涂在膝盖上那一刻肿痛舒缓了许多。
春明对桃玉挤眉弄眼了两下,桃玉无奈地摇了摇头,半晌缓缓开口道:“妙仪...你不上药吗?”
何妙仪闻声轻叹了一口气。
陆临川知晓她在宜寿宫的遭遇,这罐膏药算是他的赏赐。
奖励自己没有屈服于太后的淫威之下?
若是今日她没有听出太后的话外之音,所得之物还会是一瓶伤药这么简单吗?
何妙仪浑身打了个战栗。
这宫中的路远比她想的难走。
陆临川的态度难以揣摩,今日他在宜寿宫未主动帮自己解围,摆明了他还在怀疑自己的身份和动机,除此以外,他大抵也想给太后留份薄面。
若是为了眼前的安宁日子就向沈容婉低头,日后必会被清算。
但依附陆临川获得的君恩,就能长久吗?
何妙仪有些作呕,飞快把这个想法排除。
为今之计,只能是谨慎行事,莫要落把柄在沈容婉手中,也不能过分亲近她。
真是,一本古籍引发的惨案。
何妙仪挖了一勺药膏,在膝盖上涂抹了起来。
至少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午后,何妙仪潜心临摹帖子后,本想交由桃玉,但念及桃玉的伤,百般权衡之下,决定让春明陪自己去永安宫。
虽不能过度依附陆临川,但决计要把立场站明了。
桃玉拉住了何妙仪的手:“妙仪,还是我去吧。”
何妙仪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我去就好了,你先歇息吧。”
再三推让之下,何妙仪把桃玉按回了房间,临走前,何妙仪柔声道:“桃玉,放心休息就好,我知道该怎么说。”
桃玉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异样感。
莫非美人知道我给陛下传话了?
“嫔妾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陆临川见她来永安宫,打起了几分兴致:“平身,美人今日得空来永安宫,所为何事?”
何妙仪将手中的临摹的字帖呈上,和声道:“桃玉身体不适,今日我来送字帖。嫔妾愚钝,还请陛下指点一二。”
陆临川远远地望了一眼宫外的天色,吩咐道:“符恭,传些点心去宁乐亭。”
“走吧,美人,去宁乐亭。”
宁乐亭外的月季稍显颓败之色。
糕点陆陆续续被端了上来,一盘桂花蜜绿豆糕摆放在了何妙仪面前。
陆临川探出手,折下一枝月季,递给了何妙仪。
何妙仪双手接过,握在手中,抬眼与陆临川对视一眼后,又垂下了目光。
“这月季开的有些萎靡了,簪在头上反倒拖累了美人的容貌。”
何妙仪浅淡一笑,轻轻握着花梗,簪在了自己的发髻上,轻声道:“嫔妾却觉得正合适。”
陆临川为何妙仪斟了一杯茶,悦色道:“如今时节,月季开得可不如芙蓉旺。”
何妙仪婉声吟道:“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
“芙蓉花开势头虽盛,却难捱冬夏之日,只得在天高云淡的杲杲秋日得以绽放。”
“月季此时虽靡,却能耐寒冬酷暑,四季常绽,”
“更何况...嫔妾并不意味月季颓靡,只是审时度势之后的休养生息,他日风华必能冠绝群花 。”
陆临川有些错愕。
虽与何妙仪相处许久,但她却从未展现出如此精明的一面。
陆临川置之一笑,拾了一块糕点自顾自地食用了起来,询问道:“膝盖还疼吗?”
“多谢陛下挂心,涂抹了药膏后舒缓了许多。”何妙仪少见地摆出一副乖顺的姿态。
陆临川倒有些不适应了:“不必拘谨,用些糕点吧。”
绿豆糕入口,何妙仪心绪翻涌,回想起今日所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