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重阳节,鹤晟阳的回信依旧未归,而既定的宫宴也在万全筹备中开始。
桃昭将宴会前开场的祝词照本宣科讲出,下方一干许久没在正式场合见到他的官员也大都见怪不怪,面上做足恭敬一一敬了酒跟相近的臣子打了声招呼,众人便落座自己位置准备欣赏歌舞节目。
坐在主位上的人微微直起身子,瞧着下方舞姬表演的模样倒是比上朝时更加认真。
这并不是桃昭第一次参与此类宴会,鹤国重礼,但凡是个有些名气的节日便就要办上次来庆祝。
可这么多场宴会下来,她所见过的重复节目不过屈指可数,甚至各有新意。感叹不知这皇宫到底收容了多少人的同时,从观者的角度来说也确实足够养眼。
琴筝萧笙等各色乐器合奏为背景,身材曼妙的舞姬半数粉衣半数黄裳,配合着乐曲的节奏作出练习过无数遍的动作,整齐地变换着队形。
为首的舞姬比旁人多披了层质地轻薄的白袍,一举一动间便徒生出些飘然仙气,摇曳着身姿便往主位上的桃昭而去。
又来了。
发觉她手部动作在移动开始时便开始有意无意往袍下衣袖凑近,经历过这小一年的洗礼,桃昭也自然不可能再觉得这是编排的一部分,又或是哪个官员送来的美人。
上次这样的当众刺杀是她刚巧躲开致命一刀才了事的,这次若是使用同样的方式恐怕又要引起怀疑,目光递给隐藏在宴会角落的将军安排的侍卫,对方心领神会点点头。
可直到舞姬进到自己面前,手持匕首在桃昭脖子上划出道血痕时,那守卫也没有配合剧本发出任何要提醒她意图的声音。
在刀刃逼近的瞬间,桃昭发觉其上涂抹着的正是那日的妖毒。
上次她的表现已经足够证明这毒对人族无效,可现在又作为想置她于死地的杀手锏出现在这里……跟上次的不是一拨人?
调整伤口到划下但不够浅的程度才收手,这种伤势即使毒素蔓延短时间内也不会对她造成威胁。
还好她下刀的位置比较偏下,再上点恐怕只能暗杀空气了,桃昭心下庆幸自己没有盲目相信那侍卫而不去修改迎上去的角度,眼角微眯瞧着那舞姬匕首上的狼纹厉声说道“你是杨胜的人?”
舞姬脸上再找不见刚刚的千娇百媚,皱着眉头狰狞神色朝桃昭咬牙切齿道“身为皇帝却只顾自己罔顾天下,你配坐在这位置吗?”
“那依你看来,杨胜才是配坐朕这位置的人?”她挂着明显的愤怒神色,底下诸臣顿时收敛神色止住声音,其余的舞姬更是瑟瑟发抖地跪成一片。
这片混乱中,唯有覃元殊岸交换了眼神看向墨枔,见他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才露出些轻松神色。
只暗中打了个手势,殊岸身后那个常年跟着的侍卫便悄无声息得下去了。
这紧张氛围之中有人发觉早该赶来的御林军不见人影,而主位上的鹤晟阳还在握着那刺客的手腕将匕首逼停,一男一女的对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大臣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又趁大家窃窃私语时看了眼头上的天。
本来还是天高气爽的暖阳天,此刻却被聚集而来的云层遮盖住了所有光芒,吹过的风中似乎多了些萧瑟的冷意,正应得上那句“山雨欲来风满楼。”
舞姬冷笑出声“将军平定天下,又一心为民,怎是你这狗皇帝可以比的?”
御林军终于赶到将这女子制下,看着她仍不死心还妄图挣扎的模样,桃昭语气有些轻飘,内容却是明显的愤怒与讥讽“既然你如此仰慕杨胜,那待将军回来就让他来斩下你的首级,如何?”
嘴上狗皇帝狗皇帝的骂着,桃昭摆出副听腻烦的模样,摆摆手便对为首的御林军头领吩咐道“带下去,把她舌头割了喂狗。”
没有听到遵命的声音,桃昭挑眉回身却发现那群人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隐隐察觉到不妙后退半步,强撑着气势喝声质问“你们还在这干什么?!”
“皇上不必惊慌,御林军从来都是将皇帝安全放在首位,此时逗留也自然是为了查出真凶以绝后患。”覃元站了出来,虽是跟之前无数次般的语气,但说出的话却已经是明显的逾越。
果不其然,桃昭猛拍桌子冲着他大骂“朕是皇帝,朕说什么时候查再什么查,什么时候御林军的事能由你来决定?!”
御林军向来是由皇帝直接管辖,桃昭这句话明显是在质问覃元的反心,结果覃元不仅没有畏惧,反倒理所应当地笑笑,像是在管教安抚家中不听话的小辈般的语气说道“皇上玩心重,一些事情有所疏漏也无可厚非,做臣子的自然是要替您分忧了。”
鹤晟阳气得瞪大眼睛,瞧着他这幅模样,连殊岸也下场帮忙说话“大将军势力既然已经伸进皇宫,确实有严查必要,还请您稍安勿躁。”
主位上的皇帝气极反笑,手指指着这明显勾结在一起,连伪装都不再做的两人点了又点“好好好,看来你们两个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