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太空旷的空间，一点点音线就会被放到无限大。
闻时看着眼前已经僵硬得不能再僵硬的躯体，重重叠叠的回忆有序地被打开一个小口，这张面孔旋转地往那张小小的照片的上对应过去，然后一一重合。
“是，也不是。”闻时回过神答完，拿出手机，借着头上惨白的灯光，拍下了照片。
做完这些，闻时将冻柜死死关上，又重新拉开了另一个冻柜的门，如此重复，连没有写上名字的空柜，都没有放过。
但是，没有。
郑文秀丈夫的照片他见过无数次，如果说本人或许会和照片有一定的分别，但闻时也能肯定，他的丈夫肯定没有在这里面。
看到闻时脸色有些失落又困惑的眼神，荐云雪开了口，“怎么，没有你想找的人吗？”
“嗯。”闻时微微点了点头，眉心蹙了蹙，“这里还有别的地方吗？”
“没了，我从小就在这儿，没看到过别的冻室了。”荐云雪见他这样问，心里有了答案，眼眸微微一沉，看着闻时道。
“嗯，先出去吧。”闻时别过头，看着一切和来之前没什么两样，这才和荐云雪一齐走了出去。
重新走回到地面，心里之前的惴惴一下子就消失了，荐云雪轻轻地舒了好长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不紧张呢。”闻时扭过头，看着她轻轻拍了拍心口。
“挺紧张的。”荐云雪点了点头。
荐云雪的回答又恢复了之前的简洁模式。
“你好像，是不是一紧张就会话多。”闻时缓缓把猜测说出口，期待着她的反应。
被发现秘密的荐云雪，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眉头蹙了蹙，有些发窘，“好像是这样。”
“对了，留个电话吧。”闻时提议道，没再问下去。
“好。”荐云雪从白色的衣服中摸出手机。
下了一楼，二人往不同的方向走去，转过完后，彼此都看着手机里对方的电话号码，好像怀揣着什么盛大的隐秘。
“你小子终于回来了。”老周表面生气，其实心里也在偷着乐，因为闻时不在，他就大摇大摆地跟着休息了下。
闻时看穿了老周的想法，只是笑了笑，说了句，“人有三急。”把时间的消失掩埋了过去。
荐云雪需要放回钥匙，回到王主管的办公室，门仍然是半掩着的，可以看出他的办公室确实没什么值钱东西，就算有，小偷在这里偷东西，也算是他胆大包天了，也不怕晦气得慌。
拉开了门，荐云雪小心地探出脑袋，只一眼就和王主管四目相对。
“云雪，你有事吗？”王主管看来是谈成了一大笔生意，心情十分好，正喝着茶，哼着小曲，瞥见探进一个脑袋的她，才出声问道。
“我想找你借下储物间钥匙，看到你没在，钥匙又放桌上，就先拿了去用。”荐云雪拉开了门，站在门口，神色未变，语调从容。
王主管倒是没有起疑，脸色仍是笑呵呵的模样，“没事，放桌上就行。”
荐云雪走了进来，把钥匙放到桌上，没再说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入夜，迈出大厅，月亮正好高悬在天间，四周没有一颗星星，整个南山火葬场都被笼罩在月光冷冷的注视下。
闻时走下台阶，伸手摸出烟盒，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抬头望着月亮。
“忙完了？”清冷的声音在右边响起，瞬间拂去了闻时周身对烟草的依赖。
“嗯。”闻时别过头，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的荐云雪和他刚好能够平视。
“走吧。”荐云雪走到闻时左边，并肩比他矮了半个头。
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很是安静，闻时想起今天因为紧张多话的她，眉眼微微弯了弯，笑了笑，低声问道，“今天你帮了我，你要什么报酬？”
“请我吃顿饭。”荐云雪脚步顿了顿，头微微上仰，眉眼荡开了笑意。
“好。”闻时一口应答下来，柔软的黑发在额前晃荡，眸子清亮，有一股少年英气在其间，同荐云雪三年前的记忆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