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哎,外面是什么动静啊,我在楼上就听到了。”
见林招招有意扯开话题,梁京辞轻嘁了一声,重新拿起拖把,把最后剩的一点水给拖干了,随便说了一句,“不知道,谁家的狗落水了吧。”
林招招:“是,是吗……”
与此同时。
刚刚那一胖一瘦两个人这会儿抱着路旁被暴雨折断的树干,在浑黄污浊的水中浮沉,远处飘过一小艘救生艇,他们像是瞥见了一丝希望,高扬着手冲那边大喊。
可惜雨势依旧,积水翻滚的声音将他们的呼救声全然淹没,救生艇搜查完对面街道,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另一片重灾区驶去。
—
城市的水位线依旧没有下降的意思,好在雨势小了不少。
梁京辞灾后安抚工作做得不错,虽说被困在旅舍里的人不在少数,但基本没有游客下来闹事。
所以现在唯一棘手的就是躺在自己房间里的林招招。
梁京辞伸着两根手指,勾起窗帘的一角,向窗外望去,乌云依旧笼罩在云城上方,今晚没有月亮,街道上的大部分路灯都被洪水破坏,整座城市陷入鸦羽一般的黑暗。
浑水在暗中汹涌。
室内点着一盏朦胧的床头夜灯,昏黄的灯光映照着林招招的面容,她眉眼拧成一团,无意识地咬着下唇角,神情痛苦。
也许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泡了冷水澡,又或者是药性的后遗症,总之这场高烧来势汹汹,猝不及防。
好像一切麻烦都是从这姑娘进了他家旅舍之后开始的。
梁京辞这又当爹又当妈的,实在被她折腾到生生没了脾气,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出的事情,总不能把人丢这不管了。
他叹了口气,俯身将趴在自己身边打哈欠的小枝给抱了起来,塞回她自己的床上,干燥宽厚的手指在她脑袋上随意糊了一把。
“你哥我呢,得出门一趟,你在房间里把门锁好了,谁来都别开……”他看着小枝一双朦胧的睡眼,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了几句,“要是有人偷东西呢,随他去,等我回来解决,保护好自己。”
小枝揉了揉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
—
林招招是被颠簸震醒的,脑袋依旧生疼,她耷拉着眼皮,朝着四周环视了一番。
四下漆黑,水声震荡,伴随着身旁粗重急促的呼吸声,探照灯的光线扎眼得很,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
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她有气无力地抬起手,在身前那人的脊背上轻轻叩了一下,“老板?”
声音像是被潮水与风声吞没了,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把握梁京辞能不能听到她的呼叫。
正当她忖度着要不要再喊得大声一点,身前那道原本节奏平稳的呼吸声乱了一瞬,接着从风中捎来一声喘着气的轻哼。
“别乱动,路不好走。”
“我们去哪?”
“医院。”
“噢……”
林招招垂下眼帘,潮湿的水汽沾着自己有些难受,她胡乱抹了一把脸。
“老板,你不觉得现在你还真挺像小学生作文里的妈妈。”
“什么东西?”
林招招突然有些想笑,明明梁京辞是背对着她的,但偏偏从这句话中窥探到了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神态。
“就是那种啊,小学经常写的,自己大半夜发烧了,也是这样的下雨天,然后妈妈背着你去医院之类的,你没有写过么?”
混着水声,林招招听到了一声微乎其微的哼声。
她好像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连忙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不是我昨晚把你当妈的理由啊。”
梁京辞静默了一会儿,直到林招招一个哈欠都打完了,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她以为梁京辞并不乐意与自己聊这么无聊的话题,干脆自己抱着手臂,垂着脑袋眯了过去。
就在她即将睡过去的前一刻,梁京辞终于开了口。
“没有。”
林招招眨了眨眼。
梁京辞背着林招招转过一个转角,前路豁然开朗,明亮的红十字在深黑的夜空中像是从天而降的救赎。
“你说的那个,我没有写过,我也不会这样写……”他顿了顿,抬手将林招招往上颠了颠,衣袖撩过林招招的身侧,带着凌晨水汽的潮。
“要是我发烧了,我妈估计也懒得搭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