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礼貌道谢后,贺知许别有深意地看向许嘉宁,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大概记错了,我不吃醋,尤其是吃饺子从不蘸醋。”
他顺手推开面前的醋碗,推到祁倬面前,“山西老陈醋,别浪费了。”
“呵。”祁倬朝贺知许翻了个白眼,“乔叔说让我以后每天都来家里吃饭,我不着急现在吃醋,倒是你赶紧尝尝,毕竟以后不一定还能进门。”
说着,他又将醋碗推回去。
贺知许:“……”
许嘉宁继续火上浇油:“诶,乔乔帮你倒的,确定不尝尝?”
贺知许笑着忍了又忍。
放下筷子后,淡笑着解释:“叔叔,我最近胃不舒服,吃不了太酸的。”
“怎么?你胃病又犯了吗?”乔汐瞬间联想到他胃炎的毛病。
忙拿开醋碗,放去一旁,“我去帮你煮碗粥喝吧?对胃好。”
她起身去厨房。
“别忙了,快吃饭吧,现在又不疼。”
贺知许赶忙拉住她手腕,按她回座位,“大概是最近几天吃饭不规律导致胃病反复,你也知道,我妈天天工作不在家,我做饭又实在没天赋……”
那时候外卖还未兴起,赶上过年,街上餐馆都关掉不少。
听他这样说,乔汐便下意识回道:“你以后再没饭吃,就来我家吃饭吧?反正多双筷子的事。”
“好。”贺知许笑着点头,唇角弧度抑制不住上扬。
他将一旁筷子递给乔汐,“快吃饭吧。”
许嘉宁实在没眼看,撇开头,小声嘟囔了句:“呵,怎么不见饿死你。”
祁倬嗤笑一声,悻悻拉过醋碗,用筷子夹起饺子后,咬了个小口全泡进去。
等醋装满整个饺子,才忿忿一口吃掉,咬牙切齿地讽刺,“就你长嘴了。”
乔景安看着几人互相开玩笑,脸上笑意更深。
气氛有所缓和后,他叹口气,悠悠开口:“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每年过年只有我和乔乔两个人,实在冷清。”
乔汐默了瞬:“爸……”
乔景安继续说:“但最起码我还有乔乔,楼下邻居才是真孤独,每年过年只有她一人在家。”
祁倬脸色变了变,但乔景安毕竟是长辈,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拿起筷子默默吃菜。
乔景安一直关注他反应,拿起筷子夹起只鸡腿,放到他碗里。
“说起来,楼下邻居也是苦命人。”
“年纪轻轻被人骗,没领证就生了孩子,还拿出所有积蓄供那男人创业,可男人却为了生意抛妻弃子。”
“后来据说男人因为意外再也生不出孩子,便回来想要带孩子认祖归宗,甚至不惜用孩子外婆的病做威胁……”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下,再去看祁倬反应。
“再后来呢?”祁倬看着碗里那只鸡腿,不知在想什么。
乔景安敛回视线,说:“再后来,楼下邻居失去儿子,又失去母亲,那男人给的十万块,竟是十万商场优惠券……”
“砰——”祁倬猛地站起来。
吓得乔汐刚夹住的饺子一下掉在碗里。
贺知许推到她面前一道蒸鱼,小声说:“没事。”
“她为什么不回乡下,乡下不是有熟人吗?”少顷,祁倬平静地问。
“熟人?再熟的人也比不过血脉亲情,她是想有一天能够再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但祁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让她见到,你们说她傻不傻?”
乔景安又叹口气,拿起筷子吃饺子,临到嘴边实在吃不下,便将饺子放回碗里,“她每年都做一桌子她儿子爱吃的东西,经常会给我和乔乔送来一些,但每次我们留她吃饭她都拒绝。”
“她每次都说……要等她儿子,等她儿子回来一起吃年夜饭。”
“是啊,真傻。”祁倬眼眶不知何时红了。
他仰头看向天花板,缓解掉想哭的冲动。
稍顿几秒,他没打招呼忽地转身,踉踉跄跄走向玄关。
乔汐刚要开口喊他,贺知许及时拉住她手腕,说:“让他去吧,他应该有很多话要对李姨说。”
他推推刚才那道菜,“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
吃过饭后。
乔汐和贺知许一起收拾餐具,许嘉宁则陪乔景安坐在沙发看春晚。
但许嘉宁是个好动的,春晚开场舞后,她就有些坐不住。
窗外尽是五颜六色的焰火,还有各种喧闹声,吸引着她注意力往街上飘。
她仰头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两人,大声提议说:“刚刚买了许多鞭炮烟花,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去放烟花吧!”
今天除夕,外面行人一定很多。
贺知许他们是朋友,所以她才不那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