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高挑的男人眨眨眼,举起手:“冲动了。”
包厢里闹出这么大动静,祝阮菱在旁依旧睡得黑甜。顾兆那点酒劲一过,这会倒是迷迷糊糊睁开眼。
他眼珠子转两转,目光缓缓落到蹲在地上的尹青岚和她怀里鬼新娘身上,随即整个人瞬间清醒,撑桌站起几步来到尹青岚身边:“抱歉,我们———”
“你们是来吃饭的,吃好喝好就行。”尹青岚看他局促不安又有些羞臊站在那,有心想拍拍孩子安慰一下却空不出手来,便说道:“收纳袋在身上?”
“在。”顾兆迅速从身上翻出一个灰扑扑的布袋子,打开抽绳催动法诀,尹青岚怀里的鬼新娘没了踪影。
特控部出品收纳鬼魂妖物的法宝,灵感来源自末法时代之前的袖里乾坤术,方便实惠不占地方,很受玄学人士的欢迎。
顾兆给特控部技术处打电话。这包厢有监控,监控虽然拍不到鬼,但可以拍到突然出现的纸人以及他们的反应和动作。鬼神的存在一向不被大众接受,灵气复苏后异象越来越多玄术界迟早会为世人所知,但不会是现在。
回到特控部,尹青岚挑一个密闭房间给新娘子扯红线布置安魂阵法。
现在这姑娘魂体实在脆弱,哪怕超度她送去轮回也有可能灰飞烟灭,必须好好温养一番。
祝阮菱在车上吹了一路冷风已经清醒过来,坐在一边大着舌头说话:“都说冥婚是封建陋习,怎么还有人会为了死人的婚事伤天害理?”
买通殡仪馆偷人骨灰来婚配,偷挖公墓来婚配,甚至为得到八字合适的新鲜尸体买凶杀|人。只能说活人的欲望恶意是永无止境的,去啃咬死人的尸体真的不足为奇。
尹青岚仔细打量着鬼新娘的面容,说道:“怕不是这么简单。”
“啊?”
尹青岚看向段玦,问道:“知不知道对面的位置?”
“嗯,有点远,具体位置没感觉出来。”段玦笑眯眯:“在西南边。”
好吧。
尹青岚方才也没有感受到附近有术法运行被打断产生的灵气波动,施咒人离这里应该有不短的距离,缠绕在纸人上的阴气太弱了。不过阴气反噬的滋味如同万蚁噬骨,一方越是强大,另一方就越是痛苦。
尹青岚不清楚段玦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就目前看,这人的修为实力远超百年前刚接触偏门术法时的水平。操控这场阴婚的术士受阴气反噬,如今肯定不好过,也知道自己碰上硬茬,不会留在原地等他们去抓他。
只能等这姑娘醒过来再问状况。
第二日,经过固魂阵法一夜的修养,鬼新娘在一张简易搭成的行军床上悠悠转醒。她撑着手臂慢慢支起身体,发丝凌乱垂在脑后。
祝阮菱赶忙把手里最后一口豆浆喝完,走到她面前:“醒啦?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鬼新娘面色苍白,视线划过站在面前的四人,接触到段玦时下意识缩缩身子,面露畏惧。
看来是恢复意识了。
尹青岚单膝屈下蹲在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特控部的证件给她看:“这里是特殊事件控制部,我们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尹青岚放缓声音:“还记得自己出了什么事吗?”
尹青岚说完这话,姑娘怔愣一阵后才反应过来。
特控部瓷砖白净光滑,她慢慢垂下头,看着自己诡异的装扮和狰狞的面容,慌乱地把尖锐的指甲藏在衣服下面,低头不说话,只是不停掉眼泪。
她如今已经不是人身,就算是哭流的也是血泪。几滴红红的液体砸在瓷砖上,溅成一朵朵血花。
死前的记忆已经恢复,此刻的感受肯定是万分煎熬。
尹青岚安静地看着这个年龄没比祝阮菱顾兆他们大多少的小姑娘,密闭空间里只能听见段玦不紧不慢拨弄手持的声音。
回复神志的姑娘穿着红色嫁衣,黑发披散,满脸血污。半晌,仰头盯着尹青岚的眼睛:“...我,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遇到鬼了,有人要杀我,他、他们要杀我——”
尹青岚嗯一声,蹲下来靠近她,伸手贴上她的后脑,轻柔安抚地拍拍,毫不抗拒她如今的异状:“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现在住在哪里?”
带有镇定催眠效果的法诀在尹青岚手心开始运作,姑娘恍恍惚惚,盯着尹青岚变为深绿色的右眼,喃喃道:“我叫丁瑶月,今年二十七岁,住在南苑路。”
丁瑶月是一个孤儿,一个很普通的孤儿。
吃饭睡觉,念书打工,大学毕业留在申城工作。前几天她攒够一笔钱,还打算挑个时候养只猫给自己做个伴。
直到有一天下班回家。
她现在租的房子不是什么高档小区,一条长长的走廊上住着许多户人家。丁瑶月如同往常一般站在门口鞋柜边脱鞋,放鞋子时无意间回头往黑洞洞的走廊上一瞥。
那一刻,她几乎毛骨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