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紧捏着手在一旁看着完全不科学的一幕,呼吸都停住,咬牙没发出动静打扰。
最后一针。
尹青岚指尖细微转动,将银针扎在盛佐鸣的咽喉上,并指为剑在盛佐鸣额头上重重一点。
霎时,男人带着满身的细针,像条被扔上岸的活鱼般弹坐而起,开始呕吐。
几声干呕后,一大摊米粒大小的红色软体虫顺着他的喉咙爬出来,顺着口腔涌出砸在床单上、地板上。
尹青岚和段玦同时后撤两步,避开虫堆。
红色卵体虫带着湿滑粘液,被符水吸引后飞蛾扑火般快速蠕动进入盆内,滋滋作响,腐蚀得干干净净。
就在空气里弥漫着的腐臭被焦味取代时,一只粗如拇指的红色虫子突然从男人张开的喉咙里飞出来,翅膀嗡动在空中划过残影,迅速射向一旁的尹青岚。
怎料扑到一半,虫子诡异停在空中,腹部吸盘上密密麻麻的足节张开缩紧,徒然挣动。
尹青岚铜钱上的灵气早就已经蓄势待发,一下子没了攻击目标后又硬生生憋了回去,青铜字面上光泽流转。
她不由得抬头看了段玦一眼。
男人节骨分明的右手上缠绕着那串十八子手持,慢慢向上拨了一颗玉珠子。
清脆的碰撞声后暗芒蹿起,那只子虫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锐鸣叫,便被近乎透明的黑色火焰烧的干干净净。
巨蟒一般阴冷幽寒的煞气突然在一瞬间完全碾过了房间里留存多日的阴气。尹青岚反射性一下子就绷紧了肩背,手碗上的青铜古钱受到刺激,隐隐从红色串绳上飘浮而起。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男人才吐干净肚子里的东西,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李若不是个胆小的人,此时也看得头晕目眩,声音虚浮:“…结、结束了?”
“子虫已死,没事了。”祝阮菱又画了几道符,交给李若:“不用烧成灰,一天两次泡在水里,把水喝下去。另外还有几位草药,熬成汁晚上洗澡的时候加在浴缸里,让他在里面泡半个小时。”
李若连连点头,飞快把昏死过去的丈夫扶到床上躺好,然后坚持带着四人到茶厅暂作歇息。
挑高八米的茶厅宽敞无比,沙发上坐着的四个人之间气氛沉默。
“各位辛苦。”
李若放下水和点心,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她脸色还有些发白,一想起刚刚的场景就觉得恶心恐惧,忍不住问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到我先生身体里的?”
“湘西挑生术,蛊术的一种,最近几年少见了。”尹青岚瞧着李若:“你家最近有没有招惹到什么人?”
李若摇头:“我先生脾气很好,生意上虽然有对手,但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那就奇怪了。
附在男人身上的蛊虫异常牢固,可见对方手法娴熟,控制入微,最起码是一位成熟的蛊师。那蛊虫上的阴气与丁瑶月屋子里残存的阴气如出一辙,很有可能是出自一人之手。
驱鬼和蛊术隶属两派,同时精通两道的还真是不多。这样级别的术士,如果不是与之结下仇怨或有人花重金请动,不会无缘无故出手伤人。
祝阮菱把手机里技术部发过来的丁瑶月的照片给李若看:“你看看,认识她吗?”
“小瑶?”
李若一眼认出了丁瑶月,惊讶道:“她在花卉市场上班,给我家供花有段时间了。就四天前还来过一趟,她怎么了?”
祝阮菱:“死了。”
“什么?!”
“那天她来你家的时候,你家有没有别人?”尹青岚扫一圈茶厅,问李若:“你丈夫也是那天以后出的事吧。”
李若仔细地回想:“小瑶带人来换新花是上午,那几日家里没有异常,也没有别人。”
“好。”
尹青岚点点头:“那麻烦你去剪几根你先生的头发。”
李若咽下疑惑,转身取来头发。
段玦坐在尹青岚旁边,伸手要接。
尹青岚啪一下拍开他的手。
段玦挑眉。
尹青岚语气冷淡,平铺直叙:“段顾问看不起我,当我现在虫子杀不了阵也不能布,是不是?”
刚见面时段玦伸手抱她,手上蓄着阴气不由分说跟探测头一样在她全身运了一遍。她现在徒有其表的状况这人早就已经一清二楚。
尹青岚不是年轻时候,她不自傲自己的实力,也接受自己是个废人的现状。段玦的行为,若是换做别的小辈也能说是体贴......好吧,没什么好说。尹青岚就是接受不了段玦自然流露出对她的保护姿态。
她捡到段玦,养大他、保护他,习惯俯瞰他,不喜欢他改变身份位置定位,不喜欢他越界,也不喜欢他身上的压迫感。
这种不喜又隐秘又鲜明,很是矛盾。里头有尹青岚少有的强硬和狼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