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小老儿要赚这十个铜板,实是这经书造价不菲,若是完全舍经,不出一年,小老儿这店铺便要关张。这十个铜板乃是印书的花费,绝无一分一毫私利,之所以卖了这个价钱,一是讨个源源无尽的彩头,生生不息。二是叫那些花钱买书之人也只珍惜,不至于空放架上蒙尘!小哥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戚泽笑道:“也是这个道理!老丈,这哈里斯国中只有这一座书坊么?”
那老者笑道:“那倒不是!本国之中共有十余座书坊,小老儿早与那些东家说好,这部经文皆按十文钱的市价出售,不会厚此薄彼,大家将赚来的钱财再去买纸印书,也算我等的一场功德!”
戚泽不绝点头,又问:“那和尚既有金钱,为何不收?”
那老者笑道:“那和尚既要印如此妙经,定然是个正经的和尚,他的银钱定是辛苦化来,小老儿薄有资财,让他留着钱再到别处印经,使佛法流布,岂不是好?”
戚泽叹道:“善哉!善哉!老丈请受我一拜!”弯身拜下。
那老者摆手道:“你我无亲无故,你拜我作甚!”
戚泽道:“此界佛法大兴,便自老丈始也!”一声长笑,飘然而去。
戚泽离了哈里斯国,一路往能富国而来,途中再未见过皇甫柳三人,想来是乘坐法器,赶回中土去了。他也不着急,虽是凝煞大成,也还需巩固些时日,何况一年不曾修炼禅功,也要慢慢重修。
纯阳剑派本宗位于中土之地东部,背靠汪洋,戚泽要去彼处,势必重入中土,但他不愿参与皇甫柳夺嫡之事,皇甫柳此人志大才疏,并非人君之良选,何况中土之地,素来牵动各方目光,凭他一个区区凝煞,就敢妄想左右社稷神器归属,简直是痴心妄想。
戚泽先要瞧瞧罗海和尚将经咒流布的如何,比如在哈里斯国中便只见《金刚经》,未见《往生咒》流传,不知是何意。
戚泽全无代步法器,只凭双足走路,自极北而来,沿途经过数座小国,略一打听,果然皆有《金刚经》流传,但往生咒仍旧止住不传。
这一日终于重回能富国中,戚泽先去王城之外,寻二狗三狗弟兄,毕竟当初便与他们最是相熟相契。待得寻到二狗家,却见原先的窝棚已然不见,原地之上起了一座木屋,虽仍简陋,已是强上太多。
戚泽见屋外正是二狗之母在晾晒衣衫,那老妇见是戚泽,兀自揉了揉眼,慌忙跪倒在地,叫道:“恩公!”
戚泽忙将她扶起,只见二狗弟兄自屋中冲出,一左一右跪下,连连叩头不止。
戚泽也将他们搀扶起来,问道:“我去之后,这能富国有何变化?”
二狗口齿伶俐些,叫道:“恩公一走,不久五行宗又有仙长飞来,将王城里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都关了起来,接着又召集我等贱民,细数他们的罪状,最后罪大恶极的当场处斩,余下之辈都贬成了平民,连我们也都脱了贱民之籍,如今城中已没了甚么贵族国王,只有几位我们推举出的长老主事呢!”
戚泽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盖了新屋,如今可是能吃饱穿暖了?”
三狗嘿嘿傻笑,连连道:“能!能!”
二狗之母说道:“恩公破去了那圣母教的邪像,如今能富国中再无人敢信奉圣母教,家家户户都立起了恩公的造像,每日焚香礼拜,我们能有今日,全赖恩公之赐呢!”
戚泽摆手道:“我等同门奉命铲除圣母教余孽,你们若再为我立像礼拜,岂非令我与圣母教全无差别?所谓‘在世莫称神’,此举乃是陷我于万劫不复也!”
二狗之母道:“家家户户都有恩公之像,也是我等一点心意罢了。”二狗子叫道:“谁敢说恩公的不是,老子第一个白刀进,红刀子出!”
戚泽摇了摇头,道:“不可如此!我不愿你们造像拜我,还是将那塑像毁去罢!”
二狗一家说甚么都不肯,铁了心要拿戚泽当神佛祭拜,戚泽无法,准备亲自动手,毁去自家凋像,走入屋中一看,见一方小小木龛之中,供着一尊三寸高下的木像,面目依稀便是他的模样,竟有八,九分相似,与那尊毁去金莲圣母像神韵相肖,似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二狗叫道:“恩公这座木像也是刘三爷出手凋刻,不光如此,村里每家每户恩公的凋像都事找刘三爷做的。那老东西不知怎的,良心发现,居然不肯收钱,忙了几个月,累得半死,才凋出几十个木像!”
戚泽伸出一根手指,正要点去,忽然咦了一声,微微愕然,原来那木像所立时间虽短,其上竟已缠绕了一股澹澹的香火愿力,虽极微弱,但戚泽见识过圣母像上的香火愿力,自是不会认错!
就在戚泽动念之间,那木像上缠绕的香火愿力居然飘然而来,戚泽本想用古灯檠拦住封禁,但那香火愿力居然视佛火金焰如无物,虚无缥缈之间,已融入他元神之中。
戚泽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元神受了一记大补,飘飘欲仙,连三禅境界都巩固了不少,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