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更深人静。
本是好眠的时候,之露白却被一串敲门声给吵醒。
见门外是一身夜行黑衣的莲宝,之露白不禁有些诧异,又见莲宝肩上还驮着浑身是血的焉与,不禁更诧异了,瞌睡瞬间没了。
之露白带上门,低声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很难吗?”莲宝大咧咧地笑着道。
“轻声些。”
莲宝将焉与从肩头卸下,往之露白面前一推,之露白忙将人揽住。
“放心,他们听不见,不然我方才敲门敲那么大声?”莲宝见之露白面露不悦,便又笑嘻嘻道:“这么看着我干嘛,我不过是让他们睡得死一些罢了——咦,这东西倒精巧。”说着,便径直朝房里进了。
之露白将焉与小心放到榻上,挪过烛火仔细一看,只见他身上血肉模糊,皆是利器所伤,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了。
“他怎么了?”
莲宝正在研究那枚透镜,翘起腿,漫不经心道:“我也不知道,发现他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我阿娘也有个差不多的小镜,只不过没你这个做得精巧。”
之露白小心查看着焉与的伤,又听莲宝道:“根据我的猜测,应该是他族人下的手。”
“山厌?”之露白怔了怔:“可他们为什么……”
莲宝忙道:“我可是已经叫你提醒过他了,看来他并没有听进去,甚至还妄想以一己之力阻止他们的计划。”
之露白听得云里雾里,问道:“什么计划?”
“具体我也不清楚。”莲宝弹了弹小镜上的银坠子,继续道:“我只知道,山厌一族在长安城里有个带头的,这一次,应该就是那个带头的要除掉他。”
之露白将焉与的嘴掰开,塞了一颗丹药进去,然后又扶着他的下颚使劲晃了晃,确保药被咽了下去。
莲宝看在眼里,忍不住道:“我说小师叔,你怎么这么粗鲁啊,怜香惜玉懂不懂?”
之露白可管不了那么多,又取过另一颗止血的丹药给焉与塞了进去,问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莲宝眼珠子一转:“自然是调查出来的。”
“如何调查?”
“拜托。”莲宝甚觉好笑地看着她笑道:“我长了眼睛长了耳朵,可以看可以听,而且我还长了张嘴,可以说话,你说可恨不可恨?”
之露白有些讪讪,一时无言。
莲宝见她这般,便又嬉皮笑脸起来:“我这不是把他带过来了嘛,等他醒了,你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之露白又翻箱倒柜出几瓶伤药,一股脑地往焉与的伤处倒,幸亏他此刻没有知觉,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要有多痛。
“你是在哪里发现他的?”
莲宝放下手里的透镜,有些迟疑:“你确定要知道?”
之露白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有些奇怪道:“怎么了?”
“平康坊。”
之露白问道:“你去平康坊做什么?”
“喂!”莲宝忍不住笑:“你不问他去做什么也就罢了,反倒问我?”
“他是男,你是女,你说你们谁去平康坊奇怪些?”
莲宝正色道:“小师叔你可别多想啊,我可不是寻欢作乐去的,不瞒你说,我最近正在写一个以风月场为背景的话本子。”
“什么?”之露白面露疑色。
“看在咱们同门一场的份上,就赠你两册我写的话本吧,友情提醒,内容很虐,看的时候可要备好帕子。”说着,莲宝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两本册子,另外又补充道:“这可是签名版,市面上很紧俏的。”
之露白接过那两本册子,一本叫做《人妖绝恋》,另一本叫《八荒情史》,她翻开其中一本,见那扉页上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白莲树。
“这是你的笔名?”
莲宝不置可否,继续道:“为了写这新话本,我可没少下功夫,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若光靠想象,写出来的东西总归是浮的,况且那坊中南北曲间亦有差别,只有实地考察走访,写出来的东西才能入木三——”
之露白打断道:“《昆仑遗梦》也是你写的。”
“你看过?”莲宝两眼放光。
“见我师侄看过。”
之露白尤记得当时江宜宜说,那书里写的所有关于昆仑的部分都十分贴近事实,定是从前的归华宫弟子所作,只是没想到竟是莲宝。
莲宝难掩骄傲神色:“如何,那本书在天阙很是流行吗?”
之露白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你可认得廖晚亭?”
“自然是认得,他是我师父呀。”
“廖师兄是你师父?”之露白大为震惊,险些破音。
“怎么了?”莲宝奇道:“你又没问过我。”
之露白敛了敛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