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雷不对劲吗?”沈姜问,柯奴则是抓着她的手腕往树屋走:
“才响过一次雷,不可能这么快就响起第二道雷,我们得赶紧回去。”柯奴脚步极快,脚尖只是匆匆略过脚下的土地,沈姜要尽全力,才能跟上她的速度。
回到小屋关上门的一瞬,第三道雷声响起。
柯奴凝视窗外许久,伸手将木窗关得紧紧的,才带着轻松的笑容转身:“好啦,我们继续说故事吧。”
沈姜却没答话,她红着眼,死死看着房间内的人。
她是可以放下的,只要给她一点时间。
现在她已经能不责怪自己,已经明白施暴是施暴者的罪责,与她无关。
也能试着调节心态,不再给别人带去负面情绪。
所以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她是能够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好好地活完这几年。
可为什么在现在,让她看见十七岁的自己,和那些曾经对自己表达过“关怀”和“友好”的人坐在一起聊天说笑?
沈姜觉得自己的面罩似乎坏了,似乎是空气阀口坏了,阻碍了外界空气的进入,让她窒息。
憋得太难受了,难受得她头晕目眩,站也站不稳,像是要晕过去。
一只手扶上她的背心,拍了拍她的脊骨。
沈姜似乎被拍醒了些,长长地吐了口气,却仍然觉得喉头干涩,说不出话。
“他们是我从你的故事里叫出来的,我能记得的,故事里比较要紧的,都在这里了,应该没少吧?”柯奴特意将人群中那个瘦小的女孩带到沈姜面前,“你瞧瞧。”
十七岁的“沈姜”用一双死气沉沉的眼望着她,那一瞬,沈姜读懂了她的心声。
如何?你也觉得我和他们是好朋友,玩得很开心,对吗?
你也变成了他们那样的人。
是你的问题,还是成年了都会这样?
如果后者,那我宁愿永远17岁。
沈姜猛地退后一步,背抵上虞亭的掌心。
她一把扯下面罩,拽紧了胸前的衣裳,大口呼吸了几下,看向柯奴:“我们继续讲故事吧。”
“好!”柯奴欢喜地点燃灯火,捧了白薯干过来,沈姜一堆,虞亭一堆,“十七岁的沈姜”一堆,又给他们端了大麦茶,而后坐在沈姜对面,满怀期待地望着她。
沈姜点燃了自己的莲花灯,从空间里拿了一瓶温奶茶出来,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才道:“有一户姓王的人家,世代修行玄门之术。到了这一代,人丁单薄,只得一儿一女。兄妹二人长大后学有所成,便起了长生为神的念头。”
沈姜说着,见柯奴双眼翻白,而她身后的空气隐隐凸显成两个人的轮廓。
虞亭一直警惕着,而另一个“沈姜”也不说话也不动作,只是看着沈姜。
“两人在离家历练之时,意外得知不远处的一座山间庙宇中,有个洒扫仆从是四十七世的善人,只需外力襄助,便可肉身成圣。兄妹两一合计,以年轻美貌的妹妹为诱饵,假意被拐入山中,生了女儿后。利用山间愚民的贪婪,将女儿的性命作为筏子,闹出一场大乱,趁机杀了仆从,由哥哥夺舍。”沈姜说着,脑海里也一直在回忆那个副本的事。
就如她所猜想,讲述故事的过程中,柯奴是可以读取她相关的记忆的,不然不会在她未提及过往人相貌的情况下,将他们完完全全的复制出来。
而柯奴似乎也不打算放她离开了,昨天好歹等她走了以后再捏人,现在她才刚开个口,柯奴便开始了动作。
沈姜喝了一口奶茶,以掩住唇边的冷笑。
最好捏人这件事,中途是可以停下的:“而妹妹的目标,则是庙宇里被供奉,名唤扶轶的大神。”
柯奴的气息一顿,紧接着变得紊乱。
沈姜猜对了。
她继续说:“这位扶轶大神丰神秀整,举动雅静,身着金蓝袍,脚踏锦绣云。为村里每户人家世代信仰供奉之神。王氏女意图李代桃僵,取其代之,不惜动用逆天锁神之阵,意图以千百性命魂魄将扶轶大神镇压。奈何邪不胜正,假的终究是假的,最后被扶轶大神打回原形,夹尾巴狗似的逃离,再不敢冒犯半分。”
沈姜说完,冷眼看着微微颤抖的柯奴。
她有本事就把扶轶也捏出来,看看是神是鬼,看看以她的本事,能不能从扶轶手下讨到半分好。
看着柯奴痛苦的模样,沈姜心中竟有几分快意。
身侧虞亭忽然起身,站到房门前,唤出重剑,拄在身前。
房内蠢蠢欲动的“旧识”们当即偃旗息鼓,坐回原处说着笑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会杀了他们吗?”“沈姜”忽然开口,她的视线一直在沈姜身上,从未离开。
沈姜望着左手边坐着的人,似乎没能理解她的话。
“你不想杀他们,即便现在有这个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