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罩说他能靠经验来感知，我并不畏惧他，也不厌恶他。但是每次和他在一起就会显得有点反常。
“你的视线很飘忽，基本不会落在我身上。”
“说话的时候憋着一口气。”
“走路的时候僵硬，坐下的时候手不知道往哪里摆。”
“还有……”
杰森开始喋喋不休地数落自从我们短暂接触以来，我的种种不寻常行为。好看的浓眉不解地皱出深深的沟壑，一双冰湖一般晶莹剔透的眼睛锐利又理智地表达来自于钢铁直男的困惑。
我从忐忑不安到逐渐麻木。
那两瓣深色的唇。明明看着这么好亲，怎么一说话就让人拳头硬呢？
“而且你的表情也有点刻意。”他最后说。那简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每次我看向你，你的眼睛总是会睁大，而且会笑得很……。”
杰森停顿下来。
我瞪着他。
“你是容易脸红的性格吗？”他扬起眉。
我左看右看，试图找出解救自己的方法或者道具。
“等等，我好像从哪里看到过那种表情和眼神……”杰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个小破安全屋什么也没有，如果我现在拿着手里空着的汽水瓶砸向他的脑袋，能指望他失忆吗？
“布……的女伴？还是小红……的……”
杰森的声音低到含混不清，似乎爱上了这种分析游戏。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了我，颇为兴致盎然。
我的脚趾试图抠出一座迪士尼城堡，让我能躲进去离开这该死的DC次元。
“啊。”仿佛拨开了重重迷雾，破晓光线从裂缝里透出来。他困惑的神色碎裂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复杂。
与此同时，我也通过了艰难的心理斗争。抄起手里的汽水瓶子，视死如归地砸向男人的脑门。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磨炼出来的薄茧的手反应迅速地握住了瓶身。我抢不过，又舍不得自己唯一的武器，一时间与他僵持住了。
杰森向我凑近，纤长的睫毛下，蓝绿色的双目晦涩翻涌。他的语气有一丝不确定，还有一丝丝震惊。
“你喜欢我？”
我:“……”
***
杰森·陶德，作为一个相貌英俊，身材火辣的反英雄，他年纪轻轻就有极其丰富的阅历，与法外者的活动范围甚至突破了地球。
红头罩不是没有过艳遇。
然而，真是多亏了这个世界见鬼的abo设定。所有对他倾心过的人，都是在以为他是A的前提下，想与他来段干柴烈火。
杰森没办法，他又不能自己长出A的东西来。求助于魔法也不行，红头罩觉得难以启齿。
于是他只能遗憾地看着错过的一场又一场成人快乐，然后沧桑地点根烟，来缅怀自己投错胎失去的a性征。
……
回到现在。
“你喜欢我？”
杰森握住女人袭击的凶器，感受着自己的虎口被震得发麻的力度。他觉得路娅不是想要他失忆，而是想直接杀人灭口。
问出口时，杰森面色镇定。除了震动的眼球，他可以说是以一个漫不经心又十分渣男的态度来问的。
然后内心正在疯狂叫嚣着替她回答——快说不是，不是，不是！
女人面色涨红，红潮还向着脖子蔓延。她目光闪躲，抿紧嘴唇。呆滞的眼神后仿佛有火山喷发，暴露出了她此刻浆糊一般的脑子。
我低下头，感觉自己快尴尬地扭成麻瓜。
杰森:“……”
他的心凉了。凉得透透的。
单身二十年的纯情O，头一次被被知道他真正性别的人变相告白了（虽然当事人未承认）。不久前他们达成某种协议，这个人已经压了他两次。
韦恩家出走的知更鸟头一回，不掺杂任何多余情感，如此纯粹地思念着他的父亲哥哥弟弟。
他多希望有任何一个人，能马上附身到他身上解决这个问题。
我耐不住这良久的沉默。顶着杰森震惊又欲言又止的目光，试图为自己辩解。
“这很很奇怪吗？”
我努力用理所当然的语气。“你你看，你是哥谭令人闻风丧胆的□□老大，身手又好，令人很有安全感。而而且身材也好，长得好看，信息素也很香，亲起来很舒服，do起来……”
杰森的神色从震惊与复杂转为冷漠，最后开始摩挲着下颚，思考从杀人到毁尸灭迹的流程。
我看着他逐渐黑化的瞳孔，保持着最后的良心闭上嘴巴。成功地将一段真挚的感情引向了低俗深渊。
杰森理解了，他又好气又好笑。
这是do出感情了。
看着我真诚的双眼，诚实的态度。他听不下去了，耳根烧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