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夫人完美得体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痕的裂缝。
她试了两次,才把笑容完整地展现出来:“怎么会呢,我的孩子。”
只是声音多少有点古怪。
她这时候才轻轻瞥过宋嬷嬷,冷了冷声音:“没眼力见的东西,不知道给二姑娘先送上手炉么?还等着她湿着衣服去取?”
宋嬷嬷垂眼应是。
“是,夫人。”
姜杳冷眼旁观,唇边一直带着笑。
她此时上前一步,大不敬似的,手指虚虚一抬房夫人的灯笼耳坠。
“母亲的灯笼耳坠好生精致……对不住,一时忘情了,求母亲原谅儿失仪。”
等到众人都进入眠风堂,通体纯银缠枝花样的手炉才被送上来。
宋嬷嬷递上来的时候,似乎是没站稳,手猛地一颤,那手炉就脱了手!
然后被一双手托住了。
很稳,手指牢牢抓住,没有再掉下去的可能。
她对上了手主人的眼。
含情带笑。
“嬷嬷选好了花样,手就要拿稳。”
姜杳意味深长地一掀唇角。
房夫人冷眼旁观,只是心中冷笑。
且容你再得意一小会……心黑手狠的死丫头!
李老夫人今日心情不错。
她难得有兴致,也说起来这七月忽冷的罕见,提到了大燕建朝时候,姜家是第一户拥立关外燕家的文臣的旧事。
“燕家必起啊。”她笑道,抬手示意宋嬷嬷送过来一个手炉,“燕京不至极北,七月已有这等忽然而至的冷雨,圣祖皇帝那等枭雄,如何愿意久居关外极寒之地?”
“且关外清寒贫瘠,如何比得燕京繁荣!”
老人年纪大了,格外怕冷。
这暖炉做得精巧,香气、温度又都正好,让李老夫人心情更愉快了三分。
“好精巧的手炉……这香也不错,静思堂越发上心了。”
她刚夸一句,门口便有人重重甩脱左右阻拦的丫鬟婆子,猛地冲了进来。
“别用那手炉!老夫人!”
那人声音尖利又响亮,极清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手炉的香有毒!手炉的香有毒!!”
眠风堂内,越姨娘吓得脱了手。
清脆的落地声响起。
恰像另一种印证这手炉有毛病似的。
姜杳不动如山,手指仍然放在手炉上。
她悠悠抬眸,恰好与房夫人对视。
这位名义上的母亲耳畔的灯笼坠子摇摇晃晃,眼睛仿佛放了盏烛火,带着说不清的灼人光景。
来了。
“谁在门口喧哗?”
房夫人猛地抬高了声音。
“怎么可能有毒,你是说有人要毒老夫人么!”
这话反而是给她一个进来解释的机会。
眠风堂上下纪律严明,一旦有人大声喧哗就会被立刻请出去,这人根本没有进来的机会,就算是真有人下毒,也没有靠这人指认的可能性。
姜杳挑了下眉。
秋姨娘的眼睛在泰然自若的她和眼底灼灼的房夫人中间打了个转。
她不动声色,却饶有兴致起来。
李老夫人皱眉。
她将那手炉放在一旁,安嬷嬷立刻接过,放得极远,并去叫大夫来。
“谁在喧哗?”她冷声,“带上来。”
进来的人赫然是花晓!
她头发蓬乱,应该是方才经历了一番推搡。
进来第一件事便是向老夫人叩头。
“奴婢花晓,是山漏月的人。”
房夫人讶异地一抬眼。
“杳娘,你的婢女?”
“在外干些洒扫的活计罢了。”
姜杳温存一笑,“不知哪里来的如此赤胆忠心,大抵是我从静思堂要来她,仍然心存旧主吧。”
“出行如此自由放纵,家规都被坏了。”
乔姨娘微微蹙眉。
“老夫人的地方,哪里容得她一个洒扫侍女这般放肆!”
“姨娘教训得对,但今日之事,不得不提。”
花晓字正腔圆。
“奴婢要揭发这香炉中的香,它加了凤桐爻!”
“凤桐爻”三个字一出,众人脸色都变了。
“口说无凭。”
李老夫人面色难看,“凤桐爻早在二十年前就被禁了,哪里来得凤桐爻!”
姜杳倒是真吃了一惊。
她问系统:“这是什么药?”
系统:“据传前朝长公主当年为了霸权,长期用凤桐爻控制皇弟心智。而《谋她》中提到,这个药曾是皇帝使用,他操控了一位年轻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