俐齿的那个猛然喝道:“姑娘怎的有脸说这种颠倒黑白的话!”
她们站在一起,一时间变脸如翻书。
“您在烹桃食春拿了热汤,浇了我们世子的脸,又仗着师长疼爱,让我们可怜的世子好了都得过来低头道歉!”
“可怜他身子弱,还要在万卷库抄一个月的书……”
一时间哭声一片,活活哭成了弱势的那一方。
姜杳被吓到了似的往侍女怀中躲了躲。
少女身形单薄,一群身强力壮的仆妇对着她哭,场面突然有点滑稽。
“你们真的是这么想的?”
姜杳似是不解地抬眼。
她转向看热闹的人群。
“诸位谁可曾见过贾世子?他何等形貌,如何做派?”
“我们世子气宇轩昂、形貌俊美!”
仆妇刚说了这么一句,那边便有人笑出了声音。
“还形貌俊美!他一个顶姜二姑娘三个沉了!”
那人应该是见过贾裕平,笑得前仰后合。
“那胳膊比姜二姑娘腰都粗,是怎么让姜二姑娘欺负得了的?”
人群哗然。
那婆子明显目光慌乱,指着他道:“你也敢污蔑王公贵胄!”
“我呸!死老婆子好不要脸,你还污蔑高门贵女呢!”
旁边又有个妇人“呸”了一口,冷笑出声。
“做人摸摸良心,也别太颠倒黑白!”
众人望向婆子的目光都变了。
……原来是自己来闹事么?
那姜二小姐也太可怜了!
“被师长责罚的事情我知道!我家里哥哥在开鉴门做活!”
一个中年男子站出来,“贾世子把郭夫子撞倒了,他原本好像是想撞姜二小姐,却脚滑自己摔出去了,撞了夫子——怎么成了姜二小姐让夫子责罚他?”
“汤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姜杳轻声细语。
“你去随便抓一个开鉴门里面的学生问问,便知道那汤是他的朋友不小心洒的,如今也成了我的错处?”
她此时方开口辩解,可信度高得不是一星半点。
“他顶三个我重、撞倒了师长被责罚,汤也不是我浇的——你们问问便知道真相,在这里欺负我一个人形单影只吗?”
众人沉默。
此时真相似乎已经大白,门口一片静默。
很远处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平鞅和文陵两个脑袋挤在窗口,看得目瞪口呆。
“她方才的小厮,找了人花钱为她说话,她现在还能这样委屈得真情实感吗?”
“但姜二小姐确实委屈……呃,应该是委屈的。”
文陵的话都底气不足。
闻檀笑了一声。
“看够了?”
两个脑袋连忙缩回来。
闻檀此时才望了窗外的年轻姑娘一眼。
生机勃勃、遮掩不住的年轻气盛。
即使没穿白衣,还是那只翘尾巴的白鸟。
好不容易得了东西、占了便宜,谁也别想进她的巢放肆。
“走吧。”
他懒声说,“今日做不了这面子功夫,不挤人堆。”
马车启程之时,和高大的白马擦身而过。
姜杳那边,婆子也哽了哽。
她正想说话,却见远处有人骑马而来,眼睛瞬间亮了。
“表少爷!”
那人身量颇高,形容有种凛冽锋锐的俊美。
高马尾垂在身后,下面被细细编成了许多辫子。
每一根辫子上都在底部缠绕着碎宝石,在阳光下尤为闪耀,灼目一如他的面容。
只是这样俊美的人,眉眼间像极了鹰隼。
姜杳微微眯起眼睛。
……是他。
开鉴门差点一箭捅穿她的人。
“表少爷!表少爷!”
那婆子像是找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往那边去。
那人垂眼看了她一眼,取下了一旁的马鞭。
姜杳脊背上忽然爬满了凉意。
常年习武的直觉这一瞬间起了作用,她猛然道:“别过去!”
“他们姜家欺人太甚……呃啊!”
那仆妇竟然是被马鞭活活抽下,劈开了脸!
“啊!!!”
众人骇然。
无人再敢在那骑马的人旁边聚集,纷纷闪开。
她在地上翻滚哀嚎,那人却一个眼神都不曾施予。
“连自己主子名誉都维护不好的人,还指望我替一个下奴撑腰么?”
他嗓音极好听,现在听来却像阎罗。
“滚吧,用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