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几天文舒都没再来,但是她的话江羽却一句句都记得真切。书店里的人时少时多,但她不再贸然参与他们的讨论,她的时间和黎明黄昏一起安静地蒸融在书页里。
她开始读《荆棘鸟》,拉尔夫和梅格的爱情主线也终究是引人入胜的——但是安静的下午被打断了。
“你也爱上红衣主教了?”
“一个在爱欲与神性中挣扎的英俊男子,为何不爱?”
江羽没有抬头,来人却直接将书从我手中抽走了。
“可我是真实存在于你面前的英俊男子。”沈旻认真地说道。
“是文泽告诉你的?”
“对的——我想知道,除了实验室,还有什么样的地方能让你待一个寒假。”
“其实什么地方都可以。”
“除了酒吧?”
“那当然。”
“这儿挺不错的,比实验室好。”
“也许吧。”江羽耸了耸肩,转身去给刚进来的顾客点单。
“你什么时候下班?”
“怎么了?看情况吧,不下也行。”
“楼上还有你的房间?”
“没有,但是有一张床可以休息。”
“那正好我去那里等你,一大早赶车困死。”
“醉宿你也不是第一天了。”
沈旻拉起衣领闻了闻:“这你都能闻出来,没味儿啊。”
“你和酒精关系太好,你已经对他熟视无睹了。”江羽头也没抬地说道。
沈旻失笑,然后懒洋洋地向二楼走去。
那天下午的客人不多,黄昏时店里已经安静下来,江羽收拾了桌台,就去了阁楼。
沈旻没有在睡觉,他盘腿坐在床上,随意地翻着一本书,夕阳透过窗户在他脸上打转,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倒是让他显得安静了许多。
“在读什么,表情这么严肃。”江羽问道。
“不知道谁写的诗歌,工整得让人窒息。”他放下了书,定定地看向她,“不去实验室,就一个寒假都待在这种地方吗?”
“这儿挺好的啊。”江羽回道。
“是好,但是待久了就像这诗一样令人窒息。”沈旻忍不住反驳道。
“那是你。”江羽指出。
“江羽。”男孩突然叫了她一声,“不想出去走走吗?”
“去哪?”江羽问道。
“哪里都行。”沈旻懒洋洋地说道。
“你是说旅行?”江羽有些意外。
“嗯哼。”沈旻应道。
“都可以,随意。”江羽回道。
沈旻笑了笑,说道:“明明有着一颗叛逆的心,却总说着随遇而安的话。”
“叛逆?从来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过我。”江羽挑了挑眉。
“那么我很荣幸成为第一个。”沈旻毫不谦虚地说道。
“沈旻,你好像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样子。”江羽指出。
“认识自己确实是一个很难的过程,不是吗?”沈旻回道。
“那么,你能认识自己多少了?”江羽问道。
“我也不知道。”沈旻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也许你更了解我。”
“好吧,我也只能说,你不只是一个纯粹的酒吧男孩。”江羽淡淡说道。
沈旻轻声笑道:“嗯哼?”
“一个幼稚的醉鬼,一个有破碎感的少年。”
“幼稚?破碎感?”
“对,这两个词最关键了。”江羽点了点头,“你身上有一种和你展现出来的作风截然相反的东西,如果说你的外在形象是逃课叛逆的酷男孩的话,我只能说,你也许其实是一个深受束缚的梦想家。”
沈旻脸上的笑容被敛去了,他罕见地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江羽说道:“除了你自己的心,你能看到的真的很多。”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窗外的夕阳开始浸入地平线里,飞散出大片大片的金光,宣告着白昼的即将结束。凛凛的风从打开的缝隙中穿进来,撕裂了室内暖成一团的空气,摩擦间点燃了冷的火花。江羽被这夕阳调成的浓酒灌醉,却又好像前所未有的清醒,远处传来隐隐的船鸣,一声一声,忽远忽近,忽近忽远。
沉默连接了房间里的他们,他抬起眼看她,一片蓝色,闪烁着一些忽明忽暗的光芒,让人弄不清究竟是将息还是将起。冬风持续吹裂屋内的暖气,似是要将一切搅碎,余光里窗外的金色快速下沉,光线变得越来越暗,他眼中的蓝色倒衬得越来越亮,在光线将他们彻底抛弃到黑暗里之前,江羽看见沈旻嘴角微微上扬向她伸出了手,深蓝色的夜光射了进来
——她拉住了他伸出的手。
惯性让他们的距离瞬间消失,江羽左手贴住沈旻的头,右手搂住他的脖子,贴上他的嘴唇,他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