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墙阻拦在原地,她懊恼地上手捶,嘴里喊道“等等” ,可那道背影却原来越远,不带有一丝留恋。
后来赵子恩重回巅峰,无人再能撼动他的地位,已经没有人可以成为他的对手了,一日他行过五堰桥,桥上躺着一个男人,旁边跪着一个易容的妖,她正趴在男子上方低头在颈间不知道在干嘛。
妖听着动静,抬起头转过身,赵子恩清楚地看见了男子毫无声息的脸,脖子上的伤口以及妖嘴边的鲜血。
不论谁来看都会认为妖在吸食地上的男子 ,赵子恩亦然,他当即拔出白炽剑,剑直取妖的脑袋。
妖急忙让开身体,轻松地几个跳跃,站在桥上栏杆上,语气激动:“我……不是这样……”
眼见赵子恩丝毫没认出她,泉碧旋身变回本来的样貌,手伸在身前摆动,神色慌张:“不是这样……我……”
赵子恩冷着脸,语气漠然:“我说过,只要你伤人,我必定取你性命。”
泉碧不知为何睁大双眼,躲开攻击:“没有,没有……害人。”
赵子恩倾身向前,步步紧逼,横劈一剑,剑气当即把泉碧振飞出去,她撑着手刚要抬起身子,脖子上就架着一把泛着森然的剑,只要她一动,利刃就会割破她的喉咙。
“我是想救他的,”她抬起脆弱的双眼,苍白地解释,“我没有害人。”
赵子恩有须臾的迟疑,可他回头看向地上的那个男子,显然已经断气了,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五指成爪在泉碧的腹部,随着转动,利用法术生生取出了她的妖丹。
妖丹是一朵盛开、泛着月白光泽的兰花 ,赵子恩引着放到自己腰侧的布袋里,完了没看地上的人一眼,转身垫脚飞走了。
泉碧咬着下唇,脸皱成一团,意识渐渐飘远,深切体会到死神的靠近,可她像是心有怨念。
她不懂,那个男子明明被毒蛇咬了,她想要救他,所以就想给他把毒液吸出来,可在咬破皮肉时,泛着热气的鲜血像是吸引她,美味得让人甘愿受其蛊惑。
当那一滴热血滑进腹部,她便再也控制不住,瞳孔倏地变成了红色,手指指甲疯长,紧紧握住男子的手臂,口下一直在大口大口地汲血,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晚了。
泉碧知道自己犯错了,赵子恩这样对她都是她的报应,可她不承认,倘若她是带着坏的念头吸食了男子,她便可毫无怨恨了,可她本意是好的啊,哪怕她不碰男子,他也会死的。
她不甘心!他为什么那么冷血,难道他心中的苍生不包括自己吗?
凭什么就要这样认命死去,凭什么啊。
我要活……
泉碧双眼开始失明了,耳边的风声渐渐远去,她心中一阵凄凉,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她边哭边爬起来,只知道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当她再次醒来,她双眼恢复,看得见事物,听觉也及其敏锐,可她抬手却看不见自己的手,这才发现她在一个乱葬岗,皮肉被乌鸦、野狗全吃了。
赵子恩留下了她的一缕魂魄,她才不至于灰飞烟灭,可那又如何呢,泉碧低垂着眼,喃喃道:“这点仁慈施舍给狗,狗都不要。”
她呆站了几秒,目光渐渐狠绝,就原地坐下,靠周围及其稠密的阴气开始修炼诡谲的魔道。
“之后呢?”姜月时越听越兴奋,扬起身体坐直。
铁鼎却怎么也不肯说了,只道:“我不知道了。”
姜月时抡起拳头佯装要打,铁鼎缩着头,颤颤巍巍地说:“因为泉碧不久便消失在乱葬岗,赵子恩江湖上传闻死了,至于死因,可能是昔日的仇家,也有可能是被泉碧报复的。”
铁鼎说完话,突然幸灾乐祸:“想当年我们兄弟偷鸡被赵子恩抓到,差点就一命呜呼了,好在现在他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砰——”铁鼎的嘴还是迎接了迟来的拳头,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转头,质问道,“为何还要打我?”
话语里满是委屈,然而姜月时恍若没听见,又要揍一拳,铜鼎替哥哥挡了。
“偷鸡不对,该打;泉碧误伤人,是事实,开脱不了;赵子恩没有坐视不管,也留有你们生机,这样的人我敬佩。”姜月时站起身,背对着口水怪,看那深空中的圆月,笑了下,才说,“我师父就是他。”
铁鼎顿时明白这是踩到天雷了,怎么能当着徒弟的面骂人家的师父呢,四只短脚噗通跪下,还拉着铜鼎一起。
悔恨的语言震耳欲聋,哪怕他们一句话也不说。
“罢了,”姜月时忽然感叹,“冥冥之中必有天意吧。”
说完没有理会那两只口水怪,径直回屋里睡觉去了。
隔壁房间的沈子归松开一直握着的赤羽剑,盯着虚空中的眼睛缓缓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