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遣散众人,留下了谢燕庭说话。
许贵妃神色不虞,出了殿门,一腔怒意都发泄在江念卿身上。
“江三姑娘,今日无召,你进宫做什么?”
江念卿心道不亏是亲母子,连质问的话都一样,语气也不差分毫。
她默默往赵景鸣身边挪,似求救般,低声道:“我、我想见宣王。”
可不等她靠近,赵景鸣便目不斜视下了台阶,很快消失在黑夜里,意思不言而喻。
许贵妃冷笑,看她的目光越发厌恶,招手吩咐了个太监。
“阿泰,你亲自将江三姑娘送回府去。”
江念卿明白她不怀好意。
那阿泰亲自将江念卿送到了正厅,听闻宫中来了人,姚氏赶忙出来迎接。
阿荣笑道:“江夫人,贵妃娘娘说江三姑娘身子不好,该在府中好好歇息,若再出门招了什么邪风,怕是不好。”
姚氏神色一顿,笑容变得勉强,应道:“谢娘娘挂心。”
客客气气送走阿泰后,姚氏顿时翻脸,厉声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贵妃娘娘如此不悦?”
江念卿看着她要吃人的神色,慢吞吞道:“我去见宣王……”
话没说完,江流月便怒道:“你竟然去见景鸣哥哥?你、你怎么这么恬不知耻!”
江念卿看着她暴跳如雷的模样,心道我这见的也不是你的未婚夫,你吱哇乱叫个什么劲。
可现下她只是把头垂下,神色委屈不安。
姚氏最不喜她这副可怜样,矫揉造作,以此获取同情。
“今日你父亲不在,便只好我这个继母来管教管教你。”姚氏下颌抬起,冷声道:“你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贵妃娘娘息怒之前,不得出府半步。”
“来人,带三姑娘去。”
江念卿听着这一气呵成的话,忽而有种感觉,姚氏彷佛早有如此罚她的打算。
她故作畏惧地看向姚氏,她居高临下冷冷盯着自己,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快意。
身边的江流月也是得意地叉腰。
还真是母女俩,小人得志的模样都一样。
祠堂里,江念卿进来后,下人将门窗都捂的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她还没来过江氏宗祠,便借着这次机会好好跪拜了她的母亲。
与她母亲的牌位放在同一处的,是江沛原配白氏。
她从前傅有今偶然提过一嘴,江老爷原是不同意傅欢嫁给江沛。
第一是因为京城遥远,第二则是因为他有位亡妻,江沛虽许诺傅欢做正夫人,可终究抹不去已有原配的事实。
江沛听闻后连夜策马去江南,门前苦等一夜,只为求得江老爷认可。
那时的江沛二十出头,学富五车又生得一副好皮囊,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同傅欢许诺未来时郑重又诚恳,陷入情爱的人,又如何抵挡得住?
后来他也据实相告,说自己与那位白氏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无什么感情。
虽为原配,却非爱人。
江念卿看着白氏的牌位,深觉这深宅大院里的女子,一个比一个可怜。
有夫君爱,与无夫君爱,最终也都一样。
江念卿跪拜完母亲,便屈膝坐在蒲团上打盹,横竖也不会有人进来,姚氏大抵同江沛说了什么,所以他都没来祠堂看看。
天色已晚,晚膳也没着落。
再晚些时候,江念卿正小鸡啄米般打着瞌睡,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开门锁的动静,很细微,像是刻意不引人注意。
她素来觉浅警觉,立即更换姿势跪在蒲团上,与此同时拔下发间的簪子紧握于手心。
“吱呀。”
门果然开了。
江念卿屏气凝神,一颗心悬起,然而不待她有所动作,那人的声音已叫她放下心。
“三妹妹。”
江怀序小心合上门,提着食盒走到她身边,眼中心疼难掩,将食盒打开,里面是饭菜,还有一碗梨汤。
“大哥哥,你怎么来了?”
江念卿有些诧异,就凭他方才可以称得上鬼鬼祟祟的动作,便可知来看她绝非是得了姚氏或者江沛的允许。
江怀序将梨汤递给她,说自己有祠堂的钥匙,江逐辉时常生事,父亲没少罚他跪祠堂,怕姚氏溺爱偷偷给他送东西,便将祠堂的钥匙给了他一把,只准他去送些吃食。
江念卿喝着甜梨汤,轻声笑道:“那父亲还是没防住。”
江怀序也笑,他眉眼生的俊雅,被柔和的烛火照映着,更添几分温柔。
看向白氏牌位时,眼中闪过一点黯然。
“三妹妹,我不宜久留,你别害怕,明日一早我就求父亲放你出去。”
江念卿摇头,“大哥哥不必费心,等夫人息怒吧,我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