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卿回到庆和殿时阿泰正附耳同许贵妃说什么,见她进来立即闭了嘴。
而许贵妃看她的目光陡然锐利,似审视一般。
“你方才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江念卿搬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自己在御花园里迷了路,绕了许久才回来。
许贵妃没再追问,目光落在她怀中的蜀锦上,突然嗤笑一声。
“皇后还是爱搞这些收买人心的做派,只是这样的色泽,怕是只有像她那样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喜欢吧。”
“蜀锦珍贵,臣女从未得见……”
许贵妃眼中嘲讽更甚,“果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你觉得珍贵,那就好好裁一身衣裳穿,以彰显出皇后的仁厚。”
江念卿仿佛没听出她的阴阳怪气,抱紧蜀锦笑道:“娘娘说的有理,我明日便去裁衣。”
许贵妃今天格外好脾气,听到这竟也没生气,走到江念卿面前,用鎏金护甲慢慢挑起她的下颌,细细打量。
江念卿佯装畏惧,慌张地躲避她的目光。
“还真是生了副好容貌,这可怜样,任谁瞧了不怜惜,难怪皇后喜欢你。”
江念卿习惯了许贵妃的炮仗脾气,今日这般绵里藏针,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她诚惶诚恐地拍马屁,“臣女蒲柳之姿,贵妃娘娘才是风华绝世,倾国倾城。”
许贵妃收回手,悠悠道:“宫里住了几日,你倒是学会花言巧语了。”
江念卿忙说自己不敢,心想这贵妃吃错了什么药,平日宁可逗鹦鹉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今天倒是拐弯抹角的说这么许多,指不定又憋什么坏水。
“天气转凉后,本宫每日都会去御膳房给皇上送暖汤,这几日身子不适,你就替本宫去吧。”
果然,江念卿就知道有猫腻,只是让她去送暖汤,许贵妃会在哪一环设计呢?
总不至于在汤里做手脚,谋害皇上。
自此,江念卿每日便早早起床去送汤,若皇上下朝晚了,她只能在御书房外等。
深秋天光微晓的风,颇有些冷。
小杏将江念卿的披风系紧些,不满道:“小姐,这许贵妃是不是就想让你挨冻生病啊,天还没亮就得来这站着。”
江念卿揉揉小杏被吹的冰冷的脸,“若只是这样,她不如直接让我在庆和宫中罚站,在这御书房前岂非太招摇了。”
御书房门开了,江念卿眼睛一亮,立即接过小杏递来的食盒,转身要往里走。
“江三姑娘?”
熟悉的声音生生叫她止住了脚步,江念卿抬头看去,站在门口打哈欠的人可不就是谢燕庭。
大约是才起床,长发微微凌乱,眉眼间仍有惺忪睡意,说话的语调更为慵懒。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问,又双双没了声响,等对方先开口。
站在门口的太监恭敬行礼,“世子您起了,奴才这就派人伺候您梳洗。”
谢燕庭略略点点头,算是应了,又对江念卿道:“你稍等片刻。”
几位太监捧着水盆与帕子进去,不到片刻又捧着东西出来,谢燕庭再度站在门口,却换了一副神态,看起里神清气爽,精神的多。
他看向江念卿手中的食盒,终于没忍住问了刚才就很想问的问题,“你……不会是来这找赵景鸣的吧?”
江念卿摇头,如实告知来意,是替许贵妃送暖汤给皇上的。
“还未到下朝的时辰,你下次可以晚一刻钟来,或者直接进来等,何必站在外头吹冷风呢。”谢燕庭说着侧过身,示意她进来。
江念卿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跟着他进去了。
谢燕庭给江念卿指了个位置坐,又命人送些点心来,彷佛在自己家一般随性,丝毫不把这当作威严肃穆的御书房。
“我昨晚与舅舅下棋,一直赢他,后来便不肯放我出宫,说一定要赢回来。”谢燕庭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叹道:“一直到后半夜他才罢休,我便就睡这了。”
他自顾解释了方才江念卿的问题,又问她要送几日暖汤。
江念卿摇头,恐怕,得送到许贵妃诡计得逞吧。
虽然也不知道她在使什么诡计。
“既你每日都来御书房,那便好办了,正好有机会同你说说失火一事,也不必等到赵景鸣生辰。”
他省去孟寻捉住那刺客的过程,长话短说,自己抓住了那日纵火之人。
江念卿目光一亮,随即又装成一副惊恐不安模样,眼睫轻颤,“什么?纵火?”
谢燕庭忍不住想笑。
江念卿的演技自然是毫无破绽,只是他如今知道了她是在演戏,入戏难免有些困难。
他忍下笑意,故作深沉道:“对,是有人蓄意谋害你,我大概知道是谁,只是证据不足,一时不能定他的罪,故而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