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施施然落到地上,手中咒灵球闪闪发亮,他将它拿到嘴边,一口吞下。
空中飘了片白色羽毛,菜菜子和美美子仰着脑袋看着它旋转,它慢悠悠晃动着,掉了下来,贴在灰原薰的发丝上。
女孩们要跳起来去抓,羽毛化成雾气,消失不见了。
霎那间,将屋子围成了一座城堡的白鸟们扇动翅膀,若来自希区柯克镜头中,成群结队飞起,袭向四人。
扑起的声音若八级狂风,掀动整片树林。
“不是咒灵。”夏油唤道:“薰。”
“我知道了。”薰抬起了手:“工作了。”
手间幽光不情愿地挪动,和大叔似的打了个哈欠:“好好……”
细小的身体骤然涨大,女孩们长大了嘴巴,看着龙神若黑洞——鸟群毫无反抗之力,除去察知到危险调转方向的——将一切吃了进去。
流动空气安静下来,这下地上都是鸟的羽毛了,跑上前踢一脚,就和水珠一样四溅飘起。
两个女孩玩儿疯了,在地上跳来跳去,于羽翼的海里转起圈来,颇有几分神魂颠倒。
夏油没管她们,站在薰旁边,望着现了形状的带院两层楼屋:
“有地方住了。”
离开首都后的第三日,终于到了目的地。
先是火车,再是汽车,尔后是颠簸的电动蓬车,几人到了阿福的故乡,据说存在咒术名医的地方。
阿福说家里在林子里有座空屋,让几人住在那儿,屋子是单独的一幢,与其他人也隔着远,不用担心被打扰。
村里旅馆的确简陋,也到了太阳西下之时,步行了一阵,来到林间,却不见屋子。
唯有攀附在高处的大鸟,状似鹈鹕,用一双巨眼瞪着几人,当它站起,四片翅膀遮蔽天空,卷来风浪。
咒灵将此处当成了家,唤来了同类。
夏油去了空中,将它收服,它口中腐肉气息浓重,估计是吃了不少人。
余下的鸟,就让龙神清扫了。
要让薰不动用这份力量,看来是不可能的事了。
为了让她更好地掌握,夏油开始按照咒术师的要求训练她。除了体术和座学,其余的部分都比从前她在他身旁打工时详尽太多。
而且在夏油的监视下,龙神也不敢轻举妄动。
吃了一通鸟,也算大饱口福,龙神安静消化。
薰挽着夏油的手,往屋子走去。
在当地,结婚首要的就是屋子,有钱人会去市镇上买最好的公寓,没钱的人则自己动手做,阿福说,这屋子便是她的丈夫为了迎娶她,亲手建的。
她说决定来城市后,丈夫就带着孩子们去他的老家生活,这间屋子也就闲置了。
灰原薰在龙神吸收鸟时短暂复明,瞥见了一眼。
外观实在看不出存在人的手笔,正如摩天大厦,若不是施工时出现事故,又有多少人会时时刻刻想到为了将它搭起而流下汗水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屋外有间院子,四边用篱笆围着,前院搭了一个棚子,里面散落着些农具,一口井在后院,还有四人座的石制小桌。
正好有在祢木那边买来的三盏灯笼,挂在院门口,用以照亮。
“呜哇,好多鸟屎!”菜菜子站在一楼外墙边大叫。
墙壁是遭了磨损的面貌,斑斓的漆色剥落,鸟屎一滩一滩,大多黏在墙上,地上也堆积了不少。
美美子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你可别碰。”
“我才没那么蠢呢!”菜菜子做了个鬼脸。
“里面是干净的,”夏油说,“进来吧。”
大门是木制的,清凉透气,推门进去,虽说散发着一股略显憋闷的气味,实在看不出此地久久无人居住。
一楼很是宽阔,用于接待客人和吃饭,此处唯一就是电力不稳,闪烁的灯光照亮楼梯,楼梯位于正中靠右,储物间与小厅在左,餐桌和厨房在右。
夏油巡视了一圈,或许是因为咒灵在,不见其他生物,东西也都还完好。
二楼是卧室,女孩们蹦蹦跳跳上了楼,手划过扶梯。
“好干净啊。”美美子惊讶道。
夏油也用手指抹过上面,扶手上竟不见一丝灰尘。
按照阿福所说,她上次来这里是月前的事了,整整一个月都未落下灰,怎么想都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并非不可能。
屋内也没有咒灵的气息,二楼共四间卧室,左边是主卧与两个孩子的房间,右边是两间客卧。
主卧里的情况惨不忍睹,开门的动静就让沉睡在里面的鸟毛胡乱地飞,不存在奇怪的味道。
女孩们直接冲了进去,双手呼啦啦地在空中扫来扫去。
孩子们的房间也一样,左右两张床上都是羽翼,地上得东西丢得乱七八糟,就像是还有人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