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过来的时候佟芷珊还在吐,她感觉自己胆汁都快吐出来,难受得要命,一边心想:不至于吧?就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饭而已,这幅身子就这么娇弱的吗?
没想到还真的挺娇弱的,太医把了一会儿脉,又用银针在她那堆呕吐物中扒拉研究了好一阵后,得出结论——
她过敏了。对蘑菇过敏。
不过好在她只吃了一点,所以过敏的症状不是特别严重,只是呕吐,有些严重的还会全身发疹加肠绞痛等。
……她可以更无语一点吗?居然对蘑菇过敏,蘑菇明明那么好吃的东西,以后岂不是碰都不能碰了?
康熙也很讶异,“你不能吃蘑菇?那朕夹给你时为何……”但说到一半又收了口,一脸了然的样子。
佟芷珊才没有闲情去注意他那变幻莫测的表情,只是在心里不断祈祷:这下你可以走了吧?
果然,被她吐了一手的康熙彻底失去了留宿的兴致,嘱咐了她几句后,反复用帕子擦着手离开了。
佟芷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因为吐了个精光,没过一个时辰,她就饿得肚子直叫。微岚给她端来了八珍粥,坐在床边就要喂她。
佟芷珊连忙摆手,“别别别,我自己来。”
“可是娘娘如此不便,怎么能自己喝呢?”微岚诚惶诚恐地说道,“还是奴婢伺候得不够好……”
“害,别想多了。我只是腰折了,手又没断。你多拿两个枕头给我靠着就行。”
微岚只得按她的话照做,接着站在她的床边,密切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脸紧张。
佟芷珊一边慢慢喝着粥,一边没忘记问她,“你说,我跟皇上以前相处的相处模式是怎么样的啊?”
“嗯?请娘娘恕罪,奴婢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说了八百遍了,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要娘娘和奴婢奴婢的,再记不住就……就扣你工钱。还有,别站着了,坐下啦。”佟芷珊佯装愠怒道,虽然已习惯自己现在的身份,但她不想完全忘记原来的身份。微岚是原佟芷珊的陪嫁丫头,比她小了两岁,性格憨厚实诚,也是这宫中众多宫女中最细心的,所以她最信任微岚,不想私下再以主仆相称,而是作为朋友。
微岚一开始也很惊惧她的转变,因为原来的娘娘是那么严格的一个人,自然百般不敢,不过看现在的娘娘越来越平易近人,也就慢慢放下了戒备,听话地坐下来,一边唯唯诺诺地说:“奴……微岚知道了,珊、珊姐……”
“嗯,刚就是说,皇上一直对我很好吗?”
“是的,皇上待娘……珊姐是极好的。”微岚回答。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自己的小孩呢?”
据了解,原来的佟芷珊是康熙十五年三月份入的宫,距今已整整五年。当然,此时的佟芷珊才不想要小孩,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她只是觉得奇怪,这个贵妃目前后宫地位最高,看今天康熙的表现,加上现在微岚说的“极好”,可居然没有自己的孩子,这不是太说不过去了吗?
微岚面色一凛,却又很快低下头去,只是毕恭毕敬地回答:“珊姐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前三年年纪太小,太医说不便生育。这两年又大病小病不断,一直在喝药调理,太医也建议此间不可受孕……”
“可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佟芷珊注意到了微岚之前的表情变化,她不满地说,“德嫔看起来比我弱不禁风多了,她都生了两个。说实话吧,康熙对我好应该都是装的吧?”
作为和喻海峰交往过四年的人,虽然分手已六年多,但她依旧清晰的记得他爱与不爱时的区别,所以她完全可以感受出康熙对她的好是不是真的,这也是她会来问微岚的原因。
微岚闻言吓得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说着:“不、不……微、微岚不、不知道……微、微岚不、不敢说……”
“知情不报也要扣钱,你一个月的工钱好像是二十两银子吧?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扣你一半。”
佟芷珊才不会真扣她的钱,只是想吓唬她,因为微岚家境极度贫困,又十分倒霉,父亲在她十岁时去世,母亲没办法将她卖入佟家,结果没过两年,母亲又因为劳作受伤瘫痪了,还要吃一辈子的药,虽然有十三岁的弟弟在家照顾,靠摆个面摊营生,结果去年得罪了地痞流氓,不仅掀翻了他的摊子,还揍得他在家躺了半年,左手也基本上废了,无法再干任何重活,只能在家做些竹制品卖,所以他们一直都很需要钱用。因此除了伺候佟芷珊,她有时还会挤出时间来绣一些绢巾去给各宫娘娘讨赏,她绣工亦是宫中最佳。
果然,微岚慌得磕起头来,急切地说:“求娘……珊姐不要扣我的月银……微岚说,微岚都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