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心(2 / 2)

了。”

沈升徽看着褚负雪远离的背影,强拽住一侧侍从的手厉声诘问道:“发生什么了?”

“小姐没了。”

寂静的屋中,烛火一点点崩开响声,脚步声荡开,沈徵轻声挥手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圈椅上倚靠的人盯着一侧的烛灯,面色凝重,久久没有说话。

地上,散落的檀木佛珠滚动。

“谁知道那丫头会选择一死,怎么说我们培养了她那么久,真是不中用。”沈徵道,他掏了掏耳朵,方才还被父亲给骂了一堆,烦得不行。

“卑贱胚子生出的女儿,也指望不上什么。”沈徵朝着阴暗之中的赵琮飏投去目光,以为他是因为靠人牵制陵王的计划落空才会心生怒意,于是安慰道,“她不行,我们照样也可以换别人。”

“出去。”赵琮飏凛声道,隔着昏暗的火光,隐约能窥见他紧拧着的眉心。

沈徵蹙眉,甩了甩衣袖,道:“殿下,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我当哥哥的都觉得没什么,您反而这样。”

“我说了,出去。”赵琮飏厉声,语罢便重新归于沉默。

闻言沈徵一惊,良久叹了一口气便噤声,他俯身从地上拾起一枚佛珠,在掌心把玩着。

门轻轻合上,一阵穿堂风透进来,烛火摇曳,等一切重过平静,赵琮飏才松开了眉头,他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好久没有这样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他摊开手,掌心卧着一枚珍珠镶翠的耳坠。

那位女子总是喜欢倚靠在他的膝间,这时候那枚耳坠就会垂落在腿上,他最爱她的耳朵,娇小柔软,捏在指尖微微生热。

沈落雁总是怯生生的,像只容易紧张的兔子。

赵琮飏的心脏隐隐作痛起来,为什么,他看着掌心那枚耳坠,明明他不爱她,明明只当她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他伸手猛地一抚,桌上茶杯倒地,响声刺耳。

“殿下,”耳畔响起沈落雁的声音,这个康平侯府不受宠的小姐,自小受尽打压,没有被人爱过的女子,“落雁愿做笼中鸟,只愿悬在殿下的屋檐上,日日能看着殿下便好。”

哪怕让她身披红装,送进别人的府中,哪怕只要踏进那个门槛,就是一个“死”字。

可是沈落雁难道不明白,帝王之家,怎么会有真情会在。

赵琮飏紧紧攥着手,耳坠的耳勾便嵌入掌心,这刺痛他恍若未觉。赵琮飏几乎快呼吸不过来,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过,只是死了一个沈落雁,他会这么难过。

太子受伤,新的储君悬而未决,唯一称得上优秀的唯有他赵琮飏一人,只差一步,他就会成为万人之上。

“殿下是要成为万人之上的,万不可为了一个人损心伤情。”

万不可为了一个人,损心伤情。

那日桑溪玉离开之后,沈落雁便是疲惫万分地坐下,心不停地抽痛。这么多年,她配着他虚与委蛇,左右沉浮,将阴谋诡计算尽,到头来,她好像早已忘了,她也是一个普通女子,待字闺中,她的梦里也会有与子白首的念想。

在他面前,她是如此的卑微,求全,又是如此深深沉溺其中。

她是他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甚至因为他一句话甘愿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斜月沉沉,笙歌浅浅,案上的佛经被晚风吹翻过了一页。

沈落雁的眼眸此时深深融化在了夜色之中,她方才觉得江山、权利、地位是如何重要。康王、陵王无数人每日为这些费尽心思,机关算尽,岂是她能够不自量力的。她只是想明白,她在赵琮飏眼中看到的分明的爱意是不是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她静静坐着,却是局促,搅着手中的一方帕子,就像无数次她在深林中的那间小屋紧张地待着他来,听见马车吱呀地压过雪地,听见他的脚步声应和着心跳,等待着他一身风雪推门而入。

他们就像一对寻常夫妻,举案齐眉,缠绵悱恻。

沈落雁想起那位姑娘对自己说的话,

“像康王殿下这种人,就算你把心肝掏出来献给他,他也会嫌你掏心肝的手脏。”

指尖抖了一下,又坚定地触上了已经凉透的茶杯。

她轻轻摇头,爱不爱的,她缺爱太多,没尝过被爱的滋味,所以总想着从那些交往的细枝末节中寻找些爱的证明,也便靠着这些活着。

沈落雁不由自主地笑着,她终于为自己勇敢了一回,不留恋过去,不在乎明天。

案上那篇《春日宴》只抄了一句:

“愿郎君千岁。”

够了,她笑,够了。

笼中之雀,岂敢求如堂上燕,

一屋之檐,岁岁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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