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哭了,阿黛痛苦的声音响起,我冲出去挡在她面前,宫人挥起的板子来不及停下,径直拍在我身上,我直呼疼,眼泪如金豆子般往下倒,一声声喊着母后。母后终究还是心软了,她跪下向父皇求情,父皇气的没办法,直言“慈母多败儿”,气冲冲地走了,母后见父皇走了,迅速让人将我与阿黛扶回我的如卿宫中。
阿黛在床上歇了整月,我用也受伤了的借口,也一直待在宫中未曾外出,母后看破不说破。身子渐好之际,父皇终究不生我的气了,来看我的时候,半是命令半是劝诫,让我身好后必须去学堂。我拗不过他,还是去了学堂。
对于我三天两头不上课,夫子倒也见怪不怪,今日我来了学堂,夫子也只抬头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灰溜溜地坐在自己地位置上。
刚坐定,二皇兄贱兮兮地探过头来说道“今儿这是什么天气,卿妹妹竟然主动来学堂了”
我臊得慌,给了他一个白眼“二皇兄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是谁调戏宫女,你说,父皇要是知道,得赏你多少板子呢?”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你不要血口喷人”他惊恐地看向四周。
我轻声道“二哥哥,你要是不想让在场的人都知道,就噤声。”
他还想说什么,我转过头去直盯着他,他讪讪闭嘴了。
场子终于安静了下来,我双手撑着头,认真的听着夫子的之乎者也,没一会儿,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迷糊间,仿佛有人在呼唤我“公主、公主···”我瞬间清醒,原来是宋时,今日他身着蓝色织锦缎,身量纤长,颇有端方公子的贵气,逼人的耀眼。再看向四周,原来已经是中场休息时间了,一般,夫子会用这段时间离开现场去处理处理自身的排泄问题。
我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他有些许羞涩,不敢直视我,“听闻公主上次挨了陛下罚,不知道公主现在身体如何了?”
看着他的样子,我起了逗弄的心思,笑着看向他“关心我呀?”
他更加拘谨了,低着头向后退了一大步,我哈哈大笑“逗你呢,父皇没有罚我,我好着呢”
他这才放松了下来,“上次是我们营救不及时,导致公主受惊,还差点受罚,还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我回道“不怪你们,是我非要出去,才吃了这番苦头。”
他一脸凝重“现在外面很是不太平,公主无大事,还是不要出宫了,有什么事可以让宫人吩咐臣,臣必会尽全力完成。”
我满不在乎“能有什么危险,况且我一直在宫里”看着他依旧一脸凝重,我接着说“以后有什么事,我就让阿黛给你传信,这样可好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好”
恰逢这时,夫子悠悠然回来,接着上课,我也接着梦游太虚。
因上次得宋时相救,听说父皇流水般地赏赐已经去了宋府。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想,我以后对他好点。
宫里有什么新玩意儿,只要我有的,宋时必定有一份儿。江南的云锦、父皇赏赐的玉如意、金樽茶具等等,哪怕父皇只赏了我一个,我也要去求第二个。久而久之,父皇看着我将礼物送给宋时也见怪不怪了,还时时念叨着女大不中留。
我九岁那年,父皇为我和宋时定了亲。
我没有对这门亲事提出质疑,历来皇子公主地亲事都有着政治考量,宋时端方自重,对我也不错,家就在京城,父母通情达理,嫁给他,我也不用被繁琐的规矩束缚,算起来比被许给那些完全不认识地人总是强些。
自那之后,宋时反倒羞涩了起来,我邀请他一同出游,他竟然说要在家温习功课。我气道“真是个书呆子”,未婚夫妻难道不需要培养感情嘛!
不过,我也记得,夫子说过,宋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假以时日定考取功名。倒也作罢。
只是,榆木疙瘩也有他的温情之处。
不能相见之时,他托阿黛带进来蝴蝶发簪给我;还会时时写信告诉我民间的趣闻,什么刘尚书家的悍妻,在青楼揪着他的耳朵回家,被人指指点点了一路,刘尚书丢尽了脸面;什么他在夫子庙捡到一只小猫,很是温顺可爱,还给小猫起名思卿,傻子都能看出来,我一边红着脸,一边盼着出宫见到小猫;什么他爹把不不小心踩了母亲种的花,一个月睡在书房。每每接到书信,我的唇角就不由露出微笑,阿黛每次看到,都笑道“公主想驸马啦”,我只能讪讪地岔开话题。
父皇说,待我及笈,我便能与宋时成婚了。
没有想到,那段平淡温馨的时光,成为了我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