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顿,她观察了一下惜刃的表情,又继续说到:“临近村落,之后便不要唤我陛下了。称呼我为陆姐姐就好,你我二人以姐弟相称,如何?”
“这…样吗,陛下…不,陆小姐的安排我当然没有异议。”
惜刃不敢僭越,赵景程之前展现的狠厉仍令他记忆犹新,他不敢有所冒犯。
“你不喜欢陆姓?”是放松的语气,不过言语之间其实是在步步紧逼。
“属下不敢。”
………
“那便不勉强。”赵景程如是说。
惜刃听到了还算平静的回答,点了点头,安静了许久。
火堆噼里啪啦作响,他终究还是把那句话问了出来:“陛下,之前为何不留下那名禁卫军。她不过是受了轻伤,多一个人…也更好护送陛下去霖颐郡。”
赵景程看出惜刃有话要对她说,听到是这话,她放松了神情,提醒道:“是陆小姐,惜刃,你还是从现在就改口吧,要是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我怕你到时候叫的还是陛下。”
说着,赵景程撕下块兔肉,嚼了会儿又腥又难咬的兔肉后,简单的回答了惜刃的问题:“一匹马可坐不下三个人。”
她不太喜欢有自我意识又有些聪明的人,尤其是在现在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的处境下,把这样的人在身边,等于是留了一份不可预料的风险。
之所以留下了惜刃,还是因为她天然的认为男人要比女人弱,方便她掌控又能帮上些忙,才没有一同杀之。
给出了这样的回答,她借着火光观察惜刃的表情。
惜刃的表情算不上是满意,也算不上是不满意,总之又归于他那常见的沉默。
“你那伤口包扎了吗?”赵景程另找了一个话题。
“没。”惜刃低头回答。
赵景程心情复杂,如果她那圣君爹也能像这位男子一样迟钝些,现在她也不必折腾被到如此地步。
“先把你那伤口管管吧,我在这边望风。”她起身走到离这不远的一棵树上靠着,身体侧对着他。
能说出这样的话,算是关心。
惜刃原本没有打算给自己包扎伤口,但听到了赵景程的吩咐,他也就听从安排,解下了衣物为自己包扎。
伤口在右臂,开始他倒是想拿扁壶里的清水清理伤口,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山,心想觉得这水还是留着喝好。磨蹭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原处,走到附近的流水处去清理伤口。
清理伤口途中,因为左手包扎不便,伤口始终包扎不紧…忙活许久,怕赵景程等太久,他只好草草打了个结就往回走去,算起来也没花费太长时间。
匆匆赶了回去,赵景程已经坐到了火堆旁。
看上去在火堆旁已经呆了一段时间了,察觉到他的到来,眼神中晦暗情绪稍微收敛了些许。
所谓伴君如伴,惜刃今日才深深有所体会。
他觉得自己清理伤口这样的小事用不着去启禀赵景程,没想到自行离开了原地这样的行为也会引来赵景程的猜测。
惜刃向前一步解释道:“方才是去流水处清理伤口 。”
赵景程颌首,拨动着火堆,淡淡道:“我看你用右手,如今伤口在右臂,还好活动么。”
“有劳陛…陆小姐费心,已包扎好了。”
“把衣服脱了。”
惜刃点点头,他对赵景程突兀说出的这句话没有感到奇怪,只是大大方方的将自己身上的甲胄和衣物褪去。
一直在女人众多的军队里呆着,他对此早已没有了羞耻之心,况且其他更脏的事,他也做过许多了。为了能消除这位患有疑心病天子的顾虑,他脱得很干脆。
赵景程自认不是什么趁人之危的衣冠禽兽,顺手拾起一件衣服盖在了惜刃身上,只留下那只右手方便她检查惜刃的手臂。
见到了劈在右臂上入骨三分的刀痕,她心中便少了几分戒备,还顺手重新帮惜刃包扎了伤口。
看来伤口是真的。
二人交替着守夜,能看清路后又继续前行。
二人在这连绵的山林中步行了三五天,其中艰险自不必说,一路跋山涉水,眼前出现了一片光亮。
在赵景程以为终于要走出这山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林中的毒虫咬了一口,毒性突然发作,她身体一晃,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双眼模糊前,她恨海难填。
真是福薄命浅,居然真要如了那群废物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