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了抖手中的黄麻纸,调皮的把那张明显让赵景程感到烦躁的纸往她眼前凑,随即幽幽叹道:“我可从未错看过陆小姐一眼呐,若不是我观察到了陆小姐行为作风的微妙之处,不然也觉察不出这药方陆小姐已拼凑出大半。”
“亏我还满脑子地认为此行已是万事俱备,若我不留意,仪绫路上候着的那两千士兵就得群龙无首了。”南施遥将那药方重新放回了她手里。
赵景程自然哑口无言,虽也沉默了片刻,但姿态神情依旧是冷静淡然。
惭愧之心么,于她而言,当然是没有的。
“是我疏忽大意。”她淡然回道。
药方与一些杂物都放在惜刃那里时刻看管着。但惜刃身上有伤,接触密切之人若有心搜查,发现这些东西算不得太难。
于是她就把药方放到了自己身上,只是有些匆忙没有放好,被南施遥现抓了把柄。
那本南施遥用手抚摸过的地方志被她重新拿过,她向南施遥问道:“既然你也看过我这药方了,我很好奇,这与你原本的药方相比,相差多少?”
拿回地方志时,她用缝缋装帧的书脊沿着南施遥的后颈敲了敲,比拟着刀剑在脖颈处划动的动作。
“这个嘛,之后你不就能知道了?”南施遥耳后有些发红,于是伸手握住了那本地方志的书脊,停止了这有些粗糙的异物对自己后颈的接触。
她轻轻看了一眼南施遥的举动,原本用来警告的话语少了几分锐厉之意:“随你,只是事成之后陆某得不到真正的药方…南公子,可得小心背后的剑。”
做出警示他人的姿态时,她习惯向前逼近几步,可眼前的南施遥不躲不避,甚至还有往前靠的趋势。
唯恐之前两人过近的接触,她的步子带着犹豫向后一退。
地方志被南施遥双手递了过来,那双眼睛注视着她时,含着柔和的笑意,少年人特有的灵气在彼此的目光中跳跃,“看来陆小姐也对这本书有些兴趣,既然如此,那我便拱手相让于你了。”
南施遥脸上时常带笑,看着面前人脸上的笑容,她不由得想起在民间故事里商人的形象。
想来奸商得逞发笑时的眼神就这般了吧。
她尽量把面前人往那故事里奸诈狡猾的奸商形象上靠,却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块儿去。
腕上一沉,赵景程接过了那本书。
从指尖感受到书页上残存的温度告诉她,那是来自南施遥手上的温度。
“好自为之,南公子。”她接过了那本书,与惜刃离开了书房。
今夜杨柳风柔,海棠月淡。
胸腔隐隐发热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